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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惑(86)

作者:四腔心 阅读记录

说罢,贺牗故意慢慢俯身威胁,“你应知道陛下会降什么罪吧?”

这一番话,他将错就错,让对方以为自己和张轶他们是一伙儿的,顺带拉了张轶下水。随州被顾党一派把控多年,这里的官场浑水一汪,拉上他们总没错。

闻言,那人看着笔墨又惧又为难道:“大人,我……我不识字……”

这也难不倒贺牗,示意六出上前,“你说,他写,画押便是。”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贺牗听尽了前些年的往事,越听越冷下脸。他早便疑心前通判死的蹊跷,果然是顾党干的好事,如此推来,那前几个通判想来都是同样遭此不测。

待最后一个字落下,盯着那人画了押,贺牗瞬间变脸,大呵一声,命令护院的家仆道:“拿下!”

就在此时,原本安静待在原地的另一个幸存家仆突然从竹杖里面抽出一把匕首刺向贺牗,恨恨道:“奸贼,拿命来!”

一时间,院中乱成一团,有六出的惊呼,还有护院的急忙赶来的动静。贺牗也没想到好端端的光天化日之下自己也有被行刺的一日。他一时不备,慌乱之下摔了茶盏,想要起身躲避,却越急越乱,被交椅绊的连人带椅摔了个四脚朝天。不过也得亏这一摔,又庆幸那人是个瘸子行动不便,匕首只刺进了大腿处,但也疼的他龇牙咧嘴,连连吸气暗叹“好生倒霉”。

等贺牗回过神,那家仆已经被护院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六出吓的满脸都是泪,将主人家扶起来。

鲜血逐渐洇湿了长衫,贺牗暂且忍了疼痛,遣六出寻个郎中来。他捡起掉落在地已经被踩了几个脚印的认罪状,再次确认了上面名姓。那烧伤了半张脸的家仆名叫万保,伙同前知州谋害了前通判,先是在茶水中下毒,然后将昏迷的通判连夜拖到山上,伪装成自杀模样。

郎中还没来,贺牗也不敢贸然将匕首拔出来,免得失血过多。他示意护院把五花大绑的人抬过来,心平气和问:“姓名。”

那人冲他吐了口唾沫,十分硬气道:“戚远!”

那些个护院互相对视一眼,感叹这新来的通判老爷脾气忒好,被扎了一下,吐了口水还不动怒。

然而就在他们感叹的时候,眼睁睁看着通判大人捡起那家仆掉在地上的竹杖,接着干脆利落挥起落下,抽在了戚远脸上,登时留了个红印。

“狗官,若不是腿脚不便,我必定杀了你们这些狗贼,为我家通判老爷报仇!”

被如此打了一记,很明显是折辱之意。戚远不服软,恶狠狠的只后悔自己没能得手。

贺牗扔掉竹杖,用衣摆擦了擦手,“沉不住气,不辨忠奸之人也能报仇?”

他反问的刻薄,倒叫戚远哑口无言。贺牗的伤口处已经疼的几乎麻木,因为失血,唇色略有苍白,反而气势上愈发冷冽。

“你是前通判的家仆?”

对方没应声,贺牗也不意外,遣散了护院,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是他们的人,相反,是要查真相的人。我若是奸臣,直接杀你灭口,岂不是更省事?”

戚远不禁陷入沉思,依通判所说,若真是奸臣,何必多此一举叫万保写认罪状,如今看来像是在留证据。都说相由心生,他仔细揣摩通判的相貌,可谓君子之风,一身正气。他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断腿,想到这也是那些顾党一派奸臣所为,若不是自己机灵死里逃生,又扮作乞丐混入其中,哪还有今日。苟活多年,仍看着那些人逍遥……

思量再三,戚远决定赌一把。

“我家通判乃是十余年前上任随州,名陆砚山!”

冷不丁冒出来一个耳熟的名字,贺牗差点站起来,愕然问:“你说你家通判是谁?”

戚远不知这官老爷何故这般大动静,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我家主人乃是十余年前的随州通判陆砚山。”

这回贺牗听得清楚明白,当真是“陆砚山”三个字。他叫六出找前几个通判的家仆,没想到还能有陆家的线索。

陆砚山正是司然的父亲,司然本姓陆,陆砚山因贪污税银,且数额巨大而锒铛入狱,判了个满门抄斩,司然未满十六,充了妓。

“来人,给他松绑。”

想到司然,贺牗便忍不住担忧起身在京城漩涡的盛鸿祯,他摩挲着腰侧铜钱,满怀心事。

第59章 祭天

准备完毕,祭天如约而至,赵献登基以来第一次出宫城的大门,护卫军和各官员的队伍浩浩荡荡,望不到尽头。宫人捧着金盏等各类祭天的用品跟随。

赵献身穿冕服,肩披日月,手持玉圭端坐在御撵内,隔着帘帐见御林军开道,两边围观百姓跪拜。他细细端详那些陌生的面容,有佝偻着腰的老人,也有红绳缠发的孩童。这些都是他的子民,万民生计,皆在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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