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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惑(65)

作者:四腔心 阅读记录

见他没个头绪,盛鸿祯便干脆敞开了问:“为何那么快知道刺真王子要出事?”

人的一生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过重复的生活,就像现在,接连二三的事发生后,话题又被绕回了最初的地方,也是贺牗觉得很是委屈的地方。

外面全是令人焦头烂额的事,或许只有今晚,也或许只有今日的盛鸿祯有些许不同,到了明日又会变成以前的模样。

贺牗斟酌片刻,随口应道:“我自有我的门路,再加上揣摩顾党的心境,自然就有了。”

司然的身份太过于特殊,虽然有朝一日终归要大白于天下,但目前还远远不是时机。若是令人知晓了,少不得会惹出祸事来,断不可能将她说出去,哪怕是盛鸿祯。

可盛鸿祯何等心细,轻而易举瞧出他想轻飘飘揭过去,不待贺牗反应过来,就起身走上前,两手突然握住他耳垂轻轻摩挲,边假装“严刑逼供”又问了一遍。

“说不说?”

贺牗“唰”的一下面红耳赤,气势泄了大半,眼神慌张的往门帘处瞟,生怕六出他们进来瞧见。

“你……”他支支吾吾说:“何故要这般。”

并非盛鸿祯突发奇想的这个点子整治贺牗,实在是二人初相识结交时落下的习惯。那个时候盛鸿祯是江南书香家族出身,未及第就声名大噪的人,一举一动,一饮一食都是贺牗这个寒门子弟,还寄居篱下的人攀不上的。二人结识后,贺牗性子使然,总会放不开来,盛鸿祯见他腼腆,又爱捉弄他,见他脸红个彻底才罢休。摸耳朵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习惯。

这习惯就连玉喜和六出都不知晓,倒成了二人心照不宣的事,只要贺牗有什么小心思,定然躲不过这招。

僵持没多久,到底是贺牗先败下阵来。

“说也不是不行,你莫告知他人便好。”

事关司然性命,他必须谨慎再三。尽管怕泄露风声,交代的时候还是不敢直面盛鸿祯,仿佛这人生来便是要拿捏他一般。

既然松了口,盛鸿祯也不是揪住不放的人,揉捏发红的耳垂被释放,直到重新坐在凳子上,他的眼神还是颇为不舍的移开。

有的时候,逗弄一个人是会成瘾的。

烛火明亮,夜色沉沉,繁乱的星子盖在屋檐上,和着月光欲窥得房中情形。

天下间大概没有比现在这般更苦的事了。贺牗全程垂着脑袋,对心上人讲述自己在进士及第那晚被同科拉出去饮酒作乐,故而结识乐妓司然,怎么听都是忘恩负义薄情人被抓了个现形。

从结识司然时的情形,事无巨细,全部告知。

盛鸿祯静静听着,又知晓自己误解贺牗不轻。其实,有些细节不用贺牗说他也知晓。那晚他打马从桥上路过恰巧撞见,才有了误会。

现在回想,贺牗那夜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酒都没敢喝多少,当真没有轻浮出格之举。只是恰如他所言,对一个人越在意,便容不得半点错,便也就显得比旁人苛刻。

只是,他没有想到司然的身份居然大有来头,甚至能牵扯出一桩旧案来。

盛鸿祯越听越心惊,待贺牗刚说完,就立即接话,“司然是同定安侯博弈的刀子,可这把刀能捅向顾宣武,也可能捅向你我,日后还是小心为上。”

难怪贺牗不愿开口,十分谨慎……

六出同玉喜来收拾碗碟时,他们二人已经说完,贺牗也神色如常。昨日十在惊险,而今二人都脱险,贺牗伤了脚便罢了,但是盛鸿祯明日一早是定要进宫安小皇帝的心,他们早早歇了为上。

临近门前,盛鸿祯迟疑片刻,逗弄心起,回头道:“嘉元六年的春闱策论写的妙及。”

说完便满意地嘴角含笑离去,徒留懵了脑袋的贺牗和差点失手打碎盘子的六出面面相觑。

此话没头没尾,却莫名让人生出几分慌张。

过了片刻,贺牗惊坐而起,禁不住惊呼出声。

“糟了,书房!”

第42章 谣传

托盛鸿祯的福,贺牗一夜无眠,棉被盖了又掀,掀了又盖,若非脚踝还伤着,不大的一张床都能被他滚上几个来回。倒不是兴奋所致。

一想到自己像什么疯魔的人般收集盛鸿祯的东西,还被本人看到了,贺牗脸上就热的能烫熟鸡蛋,恨不得掘地三尺将自己埋起来,提前入土;或者一榔头砸晕自己也成。

他想把六出晃醒,将事情经过问过究竟,又晓得自己这行为颇为过分,怕唯一的家仆被折腾的撂担子不干了,只好忍住虫蚁噬咬般折磨等待天亮。

夏日的天也亮的快,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际闻得一声鸡鸣,贺牗倏地睁开双眼,毫无半点惺忪,灵活翻了个身扯着嗓子唤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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