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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惑(60)

作者:四腔心 阅读记录

六出早便醒了,他昏时听的是贺牗死讯,醒过来又听闻好端端地活着,大悲大喜之下倒把自己折腾的够呛,虚弱的仿佛比贺牗还需要人照顾。

御医开了内服的方子,建议道:“贺大人伤口虽然没有深到骨头,但用寻常伤药也难以愈合,若有宫里秘药‘瑞香膏’却能好的快些。只是……”

之所以说是宫里秘药,那便肯定难得,瑞香膏的方子在世宗时已经失传,如今宫里留下来的也为数不多。

话未说完,却听盛鸿祯道:“有的。”

六出神情微怔,不知道为何盛鸿祯如此笃定,旋即想到什么,也露出喜色,“是有的!”

他还记得那次贺牗被方载文误伤了后脑勺,盛相就赠了一瓶药,原来竟是瑞香膏!

既然药膏有了,六出还记得药膏被放在哪里,刚要起身去拿,就被盛相按住肩膀。

“你身子正虚,药膏的位置说一句,我去便是。”

六出下意识要答应,猛地想到贺牗还藏的其他物件,又忙说:“怎劳盛相,小人去就好!”

然而盛鸿祯没比贺牗的执拗性子好上多少,硬是从六出嘴里套清楚药膏存在何处,正要去取,又听六出弱弱喊住他。

“盛相……,那柜子被锁上,铜针就被夹在书架上《礼记》中。”

贺牗竟把这药膏锁起来了?

盛鸿祯略有惊诧,神色还算如常,点头应声,就往书房去。

书房里收拾的整齐,和贺牗平日里的形象格格不入。书桌上的细颈白瓷瓶内插着一支浅粉桃花,平添了几分雅致。盛鸿祯按照六出说的,在书架上细细寻《礼记》。

那本书被放在十分不起眼的位置,打开一看,果真有铜针夹在其中。

盛鸿祯不觉有异,拿着铜针开了铜锁,柜门打开,里面放着一个漆盒,漆盒似乎有些久远了,它的主人想必也时常翻看,上面的金漆都有些缺损。

想必药膏就放在其中。

六出在房间里等的有些焦灼,他边替主人家担忧盛鸿祯发现那些物件,又暗暗期待盛鸿祯能够发现。诸多委屈加身,他知道主人家心中苦涩和无奈,或许,这便是摆脱当下情境的最佳时机……

过了片刻,盛鸿祯袖子里揣着瑞香膏回到房中。从他现身的那刻,六出就紧紧观察他的神色,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掩去失望道:“上药这种事情,还是小人来罢。”

盛鸿祯不动声色错开手,“他醒来必定腹中饥饿,你同玉喜去煮些粥,顺便将药也熬了。”

这下是连玉喜都要支走了。

待房中只剩下他和贺牗两个人,盛鸿祯面容终于有些变化,他扶住床沿拧眉坐下,一向坦然自若的他,握着瑞香膏瓷瓶的手都在轻轻发抖。

目睹贺牗被困,可能命丧火中时,他震惊之余,基本怀的是不安和歉疚之心,虽然十分难过,却不至于落泪。但现在,尤其在看到漆盒里那些东西时,胸口像被一根根针细密扎着,疼的他喘不过气,几乎要窒息。

不惑的年纪,早该万物看淡,事事随缘,情绪更难能有大悲大喜。可再次面对贺牗时,盛鸿祯却发现自己鼻子发酸,泪水在眼眶里积蓄,难过的像个青涩的少年郎,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39章 假寐

杜介带着刑部的人奔走在悯河边,调集许多木船在河面上打捞,除了桥上来往的行人和摊贩,就属他们这里最热闹,还有不少人趴在桥上驻足围观。

竹竿钩子和渔网都派上用场,捞了一上午也不见着影儿。所有人也不意外,这悯河从京城西边流向东边,想找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的。

“悯河水流慢,只是前来经商装卸货物的船较多,恐有些影响,自花船周围向外扩散打捞。”

杜介就着下属递来的竹筒猛喝几口水解渴,挥着衣袖扇风去额上的热汗。此时已近晌午,就是岸边柳荫都挡不了几分暑气,蔫巴巴垂下细长的枝条。

那些下属得了指令,招呼着雇佣的船家按照杜介的意思来,有精通水性的上前自荐。

“大人,草民自幼在河边长大,可入水中探个究竟。”

自荐的这人仿佛一根瘦长竹竿挂了衣裳,风一吹就能倒似得不靠谱。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余岁的模样,一张脸倒是生的白净,有着老实人独有的笨拙。

杜介有些许犹疑,看了他好几眼才问:“你叫什么?哪里人士?年龄几何?”

在场的那么多人,只有他主动要下水查探,即便现在不是什么隆冬时节,可也是有危险的。身为朝廷官员,又是刑部侍郎,杜介深知百姓性命之重,为官者站的越高,越容不得马虎。

他一一问的详细,这人也流利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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