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冷面将军求婚后(61)
乔时怜只觉眸中温热不自觉地盈满眶,她低声道:“…怜儿不敢心生怨怼,只是会伤心,会难过。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顾全大局,不可能事事照应我,把我放在第一位。必要的时候……做出一些牺牲无可厚非。”
可若说道理谁又会不懂呢?她早已把其中种种看得通透,只是没法释怀罢了。在重回人间的时日,她一遍遍用这样的道理劝说自己,但未有一日意平。
她的心非是木石,怎会不生悲?
乔夫人自知其性情,未再接言提及,她握着乔时怜的手,语重心长道:“怜儿,爹娘如今只想你过得平安无忧,其余的事你不用顾虑。其实那时自你爹爹去求得将军府的暗卫,便有心把你许给苏少将军。东宫虽好,储妃之位为人艳羡,但都比不上你的安危重要。”
乔时怜这才知,原来她在九暮山遇刺一事,爹娘亦是怀疑是觊觎储妃之位的人设计。因此父亲宁可舍弃东宫的权势,冒着得罪储君的风险,也要拒绝秦朔派来的人。
“苏少将军看着冷情,但至少他救过你的命,说明他为人心善,不会亏待于你。且他置身朝局外,不插手朝廷事务,亦不会将你牵扯进权贵利益。如今这京中,苏家是最合适,夫婿也最配得上我怜儿的。”
话落,乔夫人笑道:“最重要的是,这是怜儿你喜欢的。”
原来她的这门亲事,是爹娘左右权衡为她做出的最优选择。
乔时怜心中酸涩翻涌,指尖被母亲双手包裹的暖意尚在,她由着晚风拂弄眼角噙着的泪,却倔强地抑制住不往下落。
她心里的疙瘩仍旧难消难解。
乔夫人轻揉着她的发:“哭什么?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你长兄今日可是跑去商会转了几圈,说着要给你挑最好的出嫁之礼。爹娘给你准备的嫁妆,绝对会是京城最隆重的。只是…”
眼见她眸中郁色未散,乔夫人忽的道歉:“对不起…”
心底最后一丝防线崩塌,她终是止不住泪,任之潸然。
乔夫人抬手拭着乔时怜眼角的泪痕,将她拥入怀里,抚着她的脊背拍了拍,哽咽着声:“我们的怜儿以后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姑娘…要是苏涿光待你不好,你随时传信至相府,让你爹爹找苏将军评理去。”
会生恨吗?她难生恨。
会原谅这一切,真正释怀放下吗?乔时怜给不出答案。
她身在相府的时日已短,她总会走出栖身十余年的这片林,去寻自己的另一方天地,觅得良景,与过去渐别。
少顷,待情绪稍定,乔夫人似有话说,又生生止住了口,“罢了,此事并不着急,之后再同你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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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时怜与苏涿光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初八。
乔时怜知,这是苏家争来的最快时日。因讲究双数月份为吉,但六月谐音“流”,暗喻了夫妻流散,并不宜嫁娶。随后礼部择日,最终定下八月初八为良吉之日。
她顾虑一切尘埃落定前恐会有东宫碍事,故至婚期前,乔时怜皆闭门在府,一切谨慎至微。
但临近婚期时,宫中昭月公主捎来消息,秦朔不知做了什么惹恼了圣上,被罚在殿不得出,乔时怜提着的心始才有了落处。
此间时段,京中早已流传各种关乎乔时怜与苏涿光的话本,不外乎是为英雄难过美人关,苏少将军对乔时怜情深似海,追求京中第一美人的桥段。让一众皆忘了,此前他们追捧热议的,是东宫与乔时怜相配。
“这都什么和什么……”
乔时怜翻看着西风淘来的话本,那书页上尽是甜腻至齁、不堪入耳的情话,“也亏他们能把苏涿光写得…呃,像个衣冠禽兽。”
哪怕著书人明知那冷面将军根本不可能如此,他们也乐于这样写。话本此等闲余玩看之物,自是迎合京中热潮才能卖个好价钱。
当然这一切都要得益于季琛的手笔。虽然她听东风说,因此事,苏涿光把季琛打了一顿,并捆起来扔到了昭月公主跟前。
乔时怜难得清闲了段时间,除却周姝上门拜访,其余时候她便是在乔夫人督促下准备大婚各种仪程。
八月初七是夜。
乔夫人从袖中拿出一本画册放予乔时怜怀里。
“苏涿光虽是年有二十,但他身边不曾有侍妾通房,因此这本册子,怜儿你在大婚之日前,需得认真观习。毕竟他是武人出身,可能没轻没重的,我怕他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