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医术养夫郎(75)
步故知的动作凝在了那里,少顷后,他收回了手,跟在了祝教谕身后。
祝教谕略眯了眼,但只片刻后又如常,领着步故知往前走。他拄着的长枝并不是专门打磨好的拐杖,倒像是随手捡来的柴,尾端尖锐,一下一下地戳在地上,留下了浅浅的印。
步故知低头看着那些错落的印,没有开口说话。
祝教谕察觉到了身后人有些异常的安静,主动开了口:“老夫看你是有心事啊。”
步故知脚步一顿,但瞬即还是续了步:“是。”
两人已行至院前,祝教谕拉开了栅栏,将竹筐的解了下来,放到了院中的井边,又舀了一瓢水,冲去手上的泥灰。
突然问了句没头没尾的:“你还有多久及冠?”
步故知看过步家的户籍,发现这个时代的“步故知”与他算得上是同日所生,都是农历二月初五。
“还有八月余。”
祝教谕点点头,放下挽紧的袖,取出其中的钥匙,开了正屋的门:“进来吧。”
步故知却反常地没有立刻跟进去,而是就站在门前。
半开的门泄出暖日的光,切开了正屋内的昏暗,留下一片斜方的光片,飘忽的尘埃在光下飞舞,步故知没有看向祝教谕,而是看着那些几不可见的尘埃。
祝教谕侧过身来,负手而立,没有催促步故知的意思,反倒是站在了门后,在阴影之处观察步故知。
倏地,步故知抬头,对着祝教谕深鞠长揖:
“敢问教谕,学生是谁。”
第44章 风寒
步故知一手拎着长长的草茎捆住的菜, 一手执着一副卷轴,回到了学舍院中。
裴昂虽坐在窗前练字,但却在时刻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早早看到了步故知的身影, 便直接出了门。
他有些迫不及待,凑到了步故知的身侧, 与步故知并肩而行:“如何?祝教谕答应没?”
可话刚说完,他才注意到, 步故知的脸色苍白如纸, 额头还沁着点大的汗珠,却又不像是热的,就连脚步也十分虚浮,他连忙搀住了步故知,焦急问道:“步兄, 你怎么了?”
步故知轻轻摇了摇头, 步履不停, 直到回到学舍中, 将菜与卷轴都放好, 才一下子失了力,整个人几乎都要站不住。
裴昂见状赶忙将步故知扶到床榻上躺着, 可眼见着步故知的面色愈发苍白,他抬脚就要出去叫人, 却被步故知扯住了衣摆。
“我没什么大事,应当是前些日子寒气入了身,却也没多注意, 便在今日发了出来。”步故知的声音与往常很不一样,低沉的音掺杂着沙沙如碎纸般的声, 听起来已是十分虚弱,可仍强撑着气。
裴昂看着额头不停冒着虚汗的步故知,来不及分辨步故知说的原因,而是匆匆从柜子深处翻出了冬日的被褥,展开铺在了步故知的身上:“你别说话了,我去请巫医?还是让孔老大夫来一趟?”
步故知咳嗽了两声,还是摇了摇头:“无妨,待会儿麻烦你的书童替我去万善堂拿两副药来便成,我喝了药应当明日或者过两日便会好。”
裴昂一听,又急急想要出去,却还是被步故知拦住了:“不急在一时,我有事要与你说。”
裴昂拧着眉,他并不赞同步故知现在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样子,可也无法,只得耐着性听步故知的后话。
“祝教谕那边已经应下冰饮之事,还特意写了副字,署了号印了章,你将此事传扬出去,再于开业前,提前做几分酥山送给县内富户品尝,生意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裴昂几乎要开口质问,这都什么时候了,步故知还是只念着生意。
“再有便是,要尽早将店铺租下来,最好就在这几日,就选南街与主街交汇的那家,也不必多花时间另外装潢,只在后头置几架能封闭的矮木柜和几床冬日的棉被即可。”
“另外原料的采买也要劳烦你和傅郎多费心思了,主要还是糖、蜜、鲜果与鸡蛋,再买些各式大小的桶与碗,大致也就差不多了,硝石那边小羽会去办,至于制冰与酥山的方子我已在昨日写给冬儿与小羽了,到时就是他们俩负责做,傅郎若有空闲,多来店里看顾些就成。”
裴昂越听越不对劲,打断了步故知,说话也没个忌讳:“停,你怎么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步故知顿了顿,倒是像被这句话逗笑了般,即使浑身疼痛难忍,但还是扯了嘴角:“不是交代后事,而是怕耽误了开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