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医术养夫郎(241)
眼前的一切开始虚化、模糊、旋转, 步故知只能看清款冬鬓角上, 因泪水而粘黏的一团乌发,衬得款冬的面颊愈发苍白如雪。
而款冬眉梢上那抹原本明艳的红,也像是在一息之间被人抽去了活力,软伏在原处,苟延残喘着。
步故知抬手抚过那抹红, 引得款冬不自觉地颤栗, 他一张口, 冷意灌入咽喉, 阻塞着他的言语, 在艰难地几次尝试后,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虚弱又无力,宛若一声叹息:
“冬儿, 允许我自私一次好不好。”
款冬听出了步故知语气中的不同寻常,他缓慢地抬起头,望进了步故知的眸中, 才发现,不仅是他一人在哭, 步故知红丝遍布的眼中也泛出了泪水,泪水渐渐无声地涌出,在落下的那刻,好像是砸入了他的心间,压着他的心狠狠坠下。
他从未见过步故知泪水。
在他心中,步故知就像是一座伟岸的山、一棵高耸的树,挡在他的身前,为他遮蔽所有的风雨。
就好像,步故知从来不会有虚弱的模样。
他慌了神,抓住了步故知的手,却发现以往总是给他温暖的手,此刻却冷得像冰。
他张了张嘴,可却发不出声,就连哭也哭不出来。
步故知猛然闭上了眼,重重喘息几下之后,他才再次睁开眼,眸中的泪仿佛弥散,只余淡淡的红。
他反握住了款冬的手,另手滑落至款冬的唇边,指腹轻轻摩挲着款冬唇角,语气也像往常一般,但仔细听去,不难听出其中隐藏着的颤抖。
“比起孩子,我更在乎你。我知道我还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连累你陪着我四处奔波,也不能给你属于我们俩的家,让你安心......”
“不,只要夫君在我身边,无论住在哪里都是家。”款冬攥住了步故知的衣袖,打断了步故知的话。
步故知抿上了唇,没有急着再往下说。
他知道款冬终究是与他不同,前世的经历让他对情感没有什么多余的渴求,在异世能遇到款冬对他来说也已足够,他愿意做款冬的夫君、父亲、兄长、朋友,满足款冬一切的情感需求,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他都可以给款冬。
可款冬拥有过世上最好的父亲,让他体会过情感的美好,但紧接着,面对的却是近十年的感情匮乏,甚至因此有了心理疾病。
即使心理疾病在步故知的陪伴下已然痊愈,但款冬心中仍旧有着大片的情感空白,他不仅仅渴求步故知的爱情,还同样渴求着亲情与友情。
不然,款冬不会执着于拥有自己的孩子,也不会轻易地因阿依慕的示好而心软。
而这,才是他与款冬的根本分歧。
款冬可以为了情感忽视自己的安危,可他,只在乎款冬一个人,在乎到几乎自私的程度,他不想任何人任何事给款冬带来一丝一毫的危险。
哪怕,只是杞人忧天。
步故知握住了款冬纤细的手腕,将款冬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之上,让款冬可以体会到薄薄的血肉之下,心脏的跳动。
“冬儿,这里,只有你一人,再装不下别人。”
他再牵着款冬的手,让款冬抚上了自己的眉眼。
“而这里,也只看得到你一人。”
在款冬的怔愣中,步故知突然松开了手,猛然紧紧地抱住款冬,半垂下头,在款冬的耳边轻叹着:“再让我完整地拥有你一段时间好不好,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身体上的寒意似乎被这个拥抱驱赶,屋内的暖意得以重新包裹住相拥的两人。
步故知与款冬的心跳也在这一刻重合,砰、砰、砰,似鼓点轻敲,却如耳边雷鸣,震耳欲聋。
随之,冰雪瓦解,春雨又润大地。
款冬霎时惊醒,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步故知,竟也迫切地渴求着他的爱意,渴求着独占他一人。
他同样紧紧环住了步故知的腰,在步故知的怀中拼命地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再也不是罅隙的象征,而是两人心意相通的证明。
“好,夫君,只有我们两个人。”
屋外念云与唤桃也不自觉地落下了泪,眼看唤桃快要哭出声,念云赶忙将人拉到远处。
唤桃这才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边还断断续续地说道:“没想到步郎君如此在乎款郎,是我们都忘了,府中再好,也不是步郎君和款郎的家,等步郎君功成名就的那天,他们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顿了顿,“我以后也要嫁个如步郎君在乎款郎那般在乎我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