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月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 定了两间房。
进入房间后, 虞倦立刻就去洗澡,他身上有退烧时发的汗, 很难受,他没办法再忍耐了。
快洗完的时候,才想起来似乎是没带衣服, 而酒店的浴巾,他又不太乐意用, 嫌不干净。
周辉月敲了下门,虞倦的思维跳脱,立刻回到上一次在浴室洗澡的惨案中,又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毫无隐私的半透明浴室。
他在门口说:“衣服和毛巾放在门口,记得拿。”
虞倦松了口气,打开门,伸出手,摸索了一番,发现衣服和毛巾都是新的,但有一种才洗过不久的清新气味。
不是在医院陪他,什么时候找人买好了洗的?
虞倦也没多问,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桌上摆了热粥,吃完后又被半强迫地量了一次体温。
一定是因为生病了,虞倦夹着体温计,很不甘心情愿地想。
几分钟后,周辉月接过体温计,看着上面显示的数字,38.2,低烧。
于是说:“县城的医院条件不够,等回白城,再做一次彻底的检查。”
虞倦躺在床上,有点抵触:“我的身体很好,这次是意外。”
周辉月的手背贴着虞倦的额头,没说话。
有一些事,即使是扣分,周辉月还是坚持,他会做更多加分的事,满足虞倦的一百条要求。
现在是深夜,虞倦下午和晚上都在睡,知道现在应该休息,但就是睡不着。
周辉月没让虞倦看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不知疲倦地讲了很久。
最后,虞倦总算困了,整张脸陷在枕头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听到周辉月很轻的呼吸声,像是一直未曾离开。
留在县城的几天,孙七佰来过一次。虞倦将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他说当时烧得太厉害,离不开人,怕在路上昏过去失去意识,所以要求周辉月陪自己来医院。
重点是违背了周辉月本人的意愿。
虞倦的嗓子还没太好,没什么力气,说话软绵绵的:“总之,是我强迫他来的。要是周太太问,你就这么说就行了。”
被强迫的、可怜的伤患周辉月坐在床边的轮椅上,颇有兴致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孙七佰的神情难以形容,他回过神,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也是,生病了是得要人陪着。”
可能是考虑到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又因为自己的失误没看住周辉月,让人出了紫金山庄,孙七佰也默默将这件事瞒下来了,至少白城那边没有动静。
除此之外,生病的几天里,虞倦没再为任何事费过心。
虽然是在陌生的地方,一切都是准备好了的,让虞倦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周辉月并不是在被苏俪隐性地□□在紫金山庄,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下一秒,虞倦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毕竟这是一本小说,即使剧情有些微的改变,但主线不会变化。就像他曾死在结局,而周辉月也不可能在十五年前就拥有自由。
这样就违背了整本书的逻辑。
虞倦的身体素质的确不错,输液的第二天就没什么不适了。第三天重新检查了一遍,医生说没什么,嘱咐他再吃两天药就行了。
隔了几天,重新回到紫金山庄,虞倦看着爬满藤蔓的外墙,想起自己第一天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要把周辉月打一顿的决定还有点好笑。
他对身旁的周辉月说:“知不知道,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险些就伤上加伤了。
周辉月说:“是很好,你来了。”
虞倦:“……”
他不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计较。
*
八月将要结束了,现在还有倒数几天。
午后,一如既往的透风时间。
虞倦的脑袋抵着周辉月的肩膀,姿势散漫放松,和最开始完全不同,他昏昏欲睡。
以往这种时刻,周辉月都会一言不发,等他入睡,等他醒来。
今天却不同,周辉月忽然说:“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虞倦醒了,他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
周辉月坐在轮椅上,无法站立,虞倦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坐在周辉月身边,和这个人平视。
周辉月拿出一个不大的盒子。
有点眼熟,虞倦一时没认出来。
直到盒盖打开,虞倦一怔,里面是一条项链,看起来和他丢掉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问:“你怎么找到的?”
丢在湖水里的东西,也可以再找回来吗?
周辉月说:“你生病的那几天,我让孙七佰去湖边找了,但没找到。”
“抱歉。”
虞倦摇了下头。
奇迹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