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么多乞丐是他没想过的。

这一路下来都是乞丐。

沈清灼问：“你们这城一共有多少人？”

老板思考，“预估应该就一万人，城小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公子是外面来的吧，没错，我们兰城很穷，本来还没这么穷的，很多人还能吃上饭，从一个多月前云城里来了一个大家族的子弟给我们城里修了十几个书院后，就成了现在这样了。我估摸着，流浪当乞丐的至少占了全城人数超一半了吧，很多一家老小都出来乞讨，他们不想想，现在的兰城，有几个人有多的一口饭给他们吃，唉！”

沈清灼疑问，“修书院？这不是很好吗，更多人有地方读书，为什么反倒更穷困了？”

“唉！”包子老板不停地叹气，看得出是真无奈。

“书院是修了，可是……那都是我们出的钱哪！那云城祁家的二公子，仗着自己有身世，也不问问我们需不需要书院，上来就问我们要银子，有人拿不出来钱反抗，给他叫人打得好几天站不起来，最后还是相互借着把钱凑上了，可是这书院修好……我们还哪里有钱请教书先生、哪里有钱读书啊！就是城里原先有文化的人，也要么搬离去了其他城，要么像大家一样，艰难度日子了。”

沈清灼：“他找你们每人要了多少钱，修了多少书院？”

包子铺老板痛心控诉，“八十两，一共十六个书院。”

沈清灼思考。

每人八十两银子，就算修再大再豪华的书院，十六座书院根本用不完。

八十两银子，放在大户人家手中不算什么，却够底层的人家一家人花销一辈子了。

沈清灼顾不得会不会给老板带来不便，“能带我去看看书院吗？”

那老板也是好脾气，点了头，“大旺二贵，你们两个看好店铺，可别再让人偷了包子了，我去去就回。”

沈清灼与祁叶被包子老板带到目的地，说十六座书院一个都不少，书院不大不小，不算特别简陋。只是……这十六座书院挨在一起，相互之间只有不到十丈距离的间隔，如今……已经成了流浪人民的容身处。

书院里没有书，也没有学生，只见每一间书院每扇门推开进去都有流浪人在里面蹲着，蓬头垢面。

祁叶捏紧了手，脸上满脸煞气。

包子铺老板看到他这样子，很识相的转开了视线，两人如今吃了易容丹都不是自己原本的容貌，都普普通通，却不知为何，包子铺老板就是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人不好惹，所以只敢跟沈清灼说话。

老板：“不过……我们兰城也没有特别惨的啦，前段时间是饿死了不少人，大家都很悲痛，不过就在上个月，兰城里来了个大恩人。还是云城，云城君家的三公子，开始每隔两三日就来给这些没饭吃的人免费分发肉粥和肉饼，虽然还是会饿肚子，但起码很少有人再饿死了。虽说分到每个人身上好像不算什么，但这么大数量的流浪人，我一个做生意的是知道的，长期积累下来也是一笔巨大的花销了。不得不说天底下还是有善人的，我们云城不该绝，嘿嘿！”

沈清灼：“那如果，有人生病呢？”

沈清灼见他们生存的环境，许多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还是在冬天。

老板低下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叹完，带二人去到最里面那间书院。

这里的人整体形象又比刚才差了很多，都是生病的人，为了不感染给其他人扎堆在一起相互挤着取暖，身上被子竟然难得有点像样，是崭新没有补丁的被子。

包子铺老板道：“这些就是生病的人了，我一开始还来看过他们，但是，太多了。他们身上的被子衣裳也是君家三公子送来的，还有药，不过毕竟人多，君公子也顾不过来，吃了药能不能好，就要看他们的命了。”

沈清灼在自己空间戒指中摸了摸，最终放弃了想法。

他的药大都是治伤的，是按照祁叶的情况准备的，对这些人反倒没用。

沈清灼朝中年包子铺老板道了谢，见他最初虽然说话不好听，人却是很善良的，“麻烦大伯了，这是家弟，我要去别的地方一趟，能再麻烦大伯一次，帮我照看一下他吗？”

包子铺老板是个热心人，帮上千个人他帮不了，帮一个还是很乐意的，正要一口答应，“当然……”

不料一回头，见那个黑衣服的公子还是满脸杀气，他往后退了退，顿时有些胆怯，不过还是答应道：“当然可以，不过就是……我看公子的这位弟弟似乎脾气不大好，我怕看不住，还要公子早点回来才行！”

沈清灼轻轻对他笑了笑以作礼貌，“谢谢大伯，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