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红皱了皱眉：“又在满口胡诌，人家那是本事，人家一来我们学校接手的那个班好多都是农村的娃娃，基础那么差人家硬是给变成了重点班。上一届好几个孩子都考得不错，学校领导这才又让她接了一届新生班。你的资历比她还长些，你看你们班的孩子有哪次考赢了三班的？”

“那她也没有考赢郭大菊老师那班啊！”张文莉强嘴道。

肖红一时气急，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一班经常考年级第一的韩丽娜就是刘玉梅老师的女儿。要不是为了避嫌，这三年级的头一份还轮不到郭老师呢！”

“我只是说说罢了，你别气个好歹，我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你说我有这么优秀的女儿我一定自己教，干嘛给别的班上？”张文莉一向敬服老大姐，看见肖红真有些生气了，立马小意做人。

肖红瞥了一眼笑嘻嘻的张文莉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从师范一毕业就像小尾巴跟着自己的小姑娘，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像一个不谙世事的毛丫头。拿起水杯咂了一口浓茶后，只好继续教育这个大事小事都糊涂的后辈。

“刘老师走的这棋走得才叫好，她把孩子放到郭大菊老师的快班上，又主动接了另一个差班，你想都是一个年级的同事，郭老师敢不尽心栽培她女儿吗？反过来说她把孩子放到自己的班上，周围都是差生不说，一旦她女儿的成绩一冒尖，别人就会说看呀，这个刘玉梅光顾自己的孩子哪管别家的孩子。但现在，她女儿韩丽娜的成绩是一等一的好，知道不知道的都会夸她女儿教得好，又有几个把功劳真正记在郭老师的头上？”

看着张文莉听得一脸认真，肖红拿起一张软纸慢慢地擦起了眼镜温言道：“这刘玉梅老师在领导面前不光有了好印象还占尽了先风，郭老师吃了哑巴亏就吃在这里。幸好郭老师实诚，一辈子都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钩钩绕绕的事情。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学生身上，要不然还不气个半死？”

说到这里肖红有意降低了声音继续道：“这一回考试虽然实行的是糊名制，但我家老余说初中部一年级这年级第一名多半还是一班的。那作文写得那叫一个通畅，字也写得端正得体，文笔比毕业班的那些孩子都写得有深度。他说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碰到整篇都挑不出一个错处来的语文卷子，简直可以当成是一套标准答案，所以他们最后集体决定给那张卷子满分。”

满意地看到张文莉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肖红不无怅然地羡慕道：“满分啊，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这样的学生，有些孩子天生就是天才，不知道他们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

为了今后跟全省的教育进度一致以备参加全国中小学的统一会考，从今年开始建南一中及附属实验小学三年级以上的考卷全部请别校的老师集体参与号卷。肖红的爱人余良仁是建南二中的语文老师，他说的话可信度是百分之一百。

“一年级一班，不会又是那个韩丽娜吧？”张文莉不可置信地问道。

肖红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你听了就听了，别带个喇叭到处给我宣传，我家老余还嘱咐我别乱出去说呢！等他们把数学成绩统计出来后就可以公布成绩了，你呀到时候别又是垫底的就行了！”

课间操做完了，贺秋秋和几个渐渐相熟的同学把饭盒送到锅炉房后，慢慢地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往回走。迎面就碰见了一年级三班的班主任任刘玉梅，看得出来她似乎遇到了什么急事，脸色绯红气喘吁吁，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自从栾敏和自己说过那些事情后，贺秋秋有时候就有意无意地注意着这一家子了。

隔着繁密茂盛的人工培植的灌木丛，贺秋秋看见刘玉梅一把抱住了韩丽娜，激动地语无伦次。娘俩虽然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但那种兴奋的神情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风中偶尔传来几个细碎的语符，“满分”、“完美”之类的。秋秋有些莫名，索性不去理会这一对奇怪的母女了。

过了一个星期后，贺秋秋一进教室就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氛，同学们或坐或站但都不时地往门口的方向瞄。一愣神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今天好像要公布中期考试的成绩，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唐小蓉都双手合十暗暗祈祷。听到同桌叽里咕噜的念叨，秋秋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只是一场小小的中期考试，至于如此紧张吗？

上课铃声响起，担任数学课老师的邱建国才踩着最后一小节铃声进了教室。眼尖的学生已经瞧见他手上除了拿了几本教案，腋下还夹了厚厚一摞考卷。看见一个个像是斗鸡眼一样跃跃欲试的学生，饶是平常一贯严肃不已的邱建国也忍不住摇头，平常要是有这么个认真劲头，此时又用得着这么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