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里就纵容笑道：“照你这么说，韭菜有辣味，芹菜有药味，莴笋有苦味，西葫芦没有味儿，胡萝卜咬起来太硬，西红柿嚼起来太软。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有什么菜是你能入你口的？”

贺秋秋就不自觉地噘嘴道：“我有这么矫情吗，小时候山上那些野菜我照样往嘴巴里头塞呢！”

周里斜了她一眼，“那时候是家里条件不允许，就苦了那几天罢了。更何况我听你妈说过，你吃那些野菜时放了不知多少糖盐酱醋花椒麻油，一盘野菜兴许比一盘肉都贵了。”

贺秋秋见说不过人家，就狠狠地伸脚踹了他一下。周里眉神在在地连身子都没晃一下，把那点儿小打小闹当作了情趣。

坐在对面的李明秀恰巧看见了这一幕，喜滋滋的扯了一下丈夫的衣角。

其实贺宗伦早就看见了这一幕，借着喝酒的动作悄声叮嘱道：“别说破，咱家大丫头面子浅，当心被戳穿了又要使性子，她折腾起事儿来到时候苦的还是周里。”

李明秀不懂这些弯弯绕，但是丈夫的话她是愿意听的，立刻正襟危坐装作没有看到那边浓情蜜意的情形。一边在心底里暗自盘算，等秋儿毕业的时候，自家到底要置备多少嫁妆才合适？

第171章 厚黑

虽然有些小插曲, 但是婚礼还是顺利地举行了。

一对刚刚做了新人的旧人也抛开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被欢天喜的人们送入洞房。贺家人吃完酒宴, 乘坐了部队吉普车回到家属大院。看着天色还好就干脆顺着碎石子铺就的小径慢慢地往回走。

贺秋秋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走在最后头，周里把几颗夹心水果糖塞过来，大概是从酒桌上顺手拿的。贺秋秋拨了一颗放进嘴里, 有些年头没有吃这种夹心糖了，倒颇有些怀念。

天气有些干冷，因为没有风走起来还顺遂。贺秋秋就无话找话地道：“虽然都是二婚，但是我觉得小英姐嫁给韩青宏还是有些亏了。”

周里知道他和周小英周新洋两姐弟的感情深厚, 就笑道：“两姓婚姻讲求的是你情我愿, 这两人余生相伴的需求大于对唯美爱情的渴望。以韩青宏和周小英的经历, 同样都是在婚姻中被背叛的人, 你觉得他们还适合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吗？”

贺秋秋就有些不满, “书上说男人是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开的动物, 爱的是一个人, 但是结婚的可能是另外一个人。像古代的很多大文豪，对发妻能写出缠绵悱恻的情诗, 转过身就能与青楼女山盟海誓花前月下。”

这话周里无法反驳，只有默然。男人这一辈子，娶进门的和心爱的也许真的不是同一个人，深情并不代表这个人对爱情专一。特别是文人，写起文章来辞藻富丽引人入胜，但是做的许多事的确惹人诟病。许多读文的人了解时代的真实背景后，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人生太多无奈,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贺秋秋就抬头笑道：“你在首都大学四年，没有女生找你主动示好吗，毕竟你长得还算行？”

周里知道她想听什么，曲里拐弯的专想听句好听的。就好脾气地笑笑，“有那么一两个吧，没在意，难不成你还希望有人主动追求我吗？我还没怎么地，你在上海就给我闹出那么一出。我要是真的搞出什么花样来，你大概连面儿都不会碰，就会直接判我出局吧！”

贺秋秋不吭声了，她本性就不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很多时候都只是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只有相处久了，才看得出她的情绪是轻松还是低落。周里看见前面的人离得远，就把小丫头冰凉的手揣进自己的怀里，微叹道：“我知道你介意什么，放心吧，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

相似的承诺周里已经不知说了多少回，偏偏贺秋秋古怪脾性又上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介意这些事情，我巴不得有人把你拿下，省得整日缠着我。还大言不惭地管天管地，连我爹妈都没有你事多！”

周里就顺着她的话极认真地答道：“是的，我稀罕你，不管你介不介意这些事情，都希望你整日缠着我不放。”

贺秋秋就面色红红地莞尔一笑，不再说话了。在她的逻辑里，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应该是相当的。如果要求女人对婚姻保持忠贞、唯一、奉献，那么男人也要做到同样的地步。她无数次的小心试探，只不过是因为从前受的伤害太过。

周里呵着雾气帮贺秋秋把衣领竖起来，好挡住沁骨的寒风。他不是一个把爱挂在嘴边上的人，但是他担心自己要是不说，依照贺秋秋的闷德性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书上说，爱情从来都不是对等的，谁爱的多一些谁受的伤害就多一些。就像在梦中的情形一样，这个十八岁的丫头只会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在暗夜里一字一字地浓缩在厚厚的日记本里，无论遇着什么样的坎坷，至死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