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40)
好高明的一招珠联璧合,既绝了合燕祸起的苗头,又在我枕边搁了一把温柔刀。
帝王心肠,果然绵毒。
我撑着桌子起了身,顺手扶了一把颜问慈,本来就寂静的军帐,此刻只余颜问慈翻看圣旨的窸窣。
“别看了,圣旨没有错下的”
颜问慈赤红着双眼,心里显见是起了恨,眼圈儿红的几欲落泪。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你待合燕,就如此真心么?”
许是我这句话问的不好,将军他闻言瞬间落下泪来。
“问慈今生今世,非合燕不娶”
他咬着牙,一句话说的一字一顿,眉宇间全是痛意。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没话说:“你若抗旨,你们俩,一个都活不了”
帐外忽然落起了雨,大漠之中,落雨是极罕见的景,我走出帐外看了看。
只见辛乔已经带着兵将,拿出水桶盥盆接水了。
第32章 ●
雨丝风片,催人愁肠。
我伸手接了两滴雨,指尖被浸润的湿凉。
颜问慈从帐中出来的时候,失态的神色已经收敛住了,只是眼周那一圈儿红还未消退。
我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又劝了两句:“颜将军若真想合燕平安百年,切记不可莽撞行事”
颜问慈眨了眨眼,忽然一笑:“若我脱了官袍,带着合燕远走高飞,算不算莽撞行事?”
他明明是笑着说出来的话,眼眸里却是遮掩不住的失魂落魄。
我看着他这样,心里蓦然软了下来。
你看,世上还是有痴情人的,只不过这份痴情,没有人肯给我罢了。
心里默默起了个决策,我叹了口气。
“你也不必辞官,我想法子吧”
颜问慈黯淡的眼睛亮了一瞬:“还能有什么法子?”
“你不必管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迈开了步子,向着信使休憩的军帐走去。
我同阿尔野虚情假意这一段,耗去我许多心神,如今他走了一月有余。
每逢晨起,我却好像还能在小土堡里看见他的身影。
我晓得自己没出息,时至今日还念着他,可我却并不觉得自己错了,情爱里本没有对错可讲。
大抵就如哥哥所说,我天生是个痴情的种子。
可痴情不是错事,感情本不该有那么多磨难。
我走进信使帐中,亲自泡了一壶茶送到他老人家案前,信使摘了乌纱帽,起身对我一连说了许多句不敢。
我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自己也坐了下来。
“玉公公为传陛下旨意,千里迢迢跑到这边关来,真是辛苦”
玉点儿是自小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公公,太后娘娘亲指的首领太监,今日他来宣旨,本就有奇怪。
按说御前伺候的人,不该离宫过三日的。
方才宣完了旨,玉公公却没急着走,想来是有话要点我。
这让我觉得合燕嫁进璞王府的事,或许还有些转机。
若我同合燕这桩婚事真的成了,那可真就太作孽了。
本王一个断袖,被逼无奈娶了王妃也就罢了,若再添个侧妃,想来是真的会被雷劈。
玉公公毕恭毕敬接了我递过去的茶,面上笑容颇慈祥。
“殿下比之往昔,更显老成了”
我干笑了两声:“边关不比京城养人,操心的事情也多,自然见老了”
“咱家晓得王爷对陛下的旨意有些微词,早年在宫里,殿下是难得的好心肠,承蒙殿下当年在老奴重病时,将先皇赏的山宝芝给了老奴续命,才有老奴活到今日的体面,是以老奴特在这里侯一侯殿下,为的是有一句话,要说给殿下听”
我听了这话,心里默默松了口气,玉点儿今年也有四十岁了,可面上看着却比一般大的太监老些。
就是因为他早年间,染过一场嗽疾,那年我才十几岁,见往日陪伴在哥哥身边的太监不在,一时有些好奇,便去太监所看望了他一眼。
果不其然,就是病了。
太监染疾只能问些宫外的赤脚大夫,有根基的才能托关系看看御医,玉公公算是有根基的。
可御医来瞧了一眼,当场就说不中用了,提着药箱就走了。
彼时我扒在门边儿看着玉公公,见他躺在简陋的小炕上,喉咙里出气多进气少,心里难免不落忍。
往日都是他伺候哥哥用膳,穿衣,读书的,如今要是他死了,不就没有人照顾哥哥了吗?
哥哥在皇后娘娘宫里,平日也见不到母妃和我,已经很可怜了,他不能再失去玉公公了。
于是我跑回了凝香殿,趁着母妃宫里的掌事姑姑不注意,便从库房里将那山宝芝偷了出来。
这是父皇赏给母妃的,说母妃身子本就不好,待到冬日天气寒冷时,用小火煨了当补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