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283)
我笑:“那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就是了”
他亦是笑:“你上次说的那个就很好”
“什么?”
“诗词......就是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的这个”
我闻言轻叹:“这原不是首好诗”
应忘尘不解:“嗯?哪里不好呢?有黄昏,有金屋,有梨花,金屋诶......我就只有竹楼......”
我没忍住笑起来。
“金屋从来是藏娇所用,你是个自在人,只怕住不得”
转眼间,热泉已到,热气蒸腾扑面而来,泉边还绿茵茵的铺了一层嫩苔藓。
应忘尘利索的宽衣解带,小鱼儿似得钻进了水里,一边钻还一边说道。
“为什么我就住不得呢?如今这个竹楼,雨大些就要漏雨,雪大些就要结冰,若是有一间金屋可住,想来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他泡在泉眼里,自顾自说话,自顾自脱了个赤条条,又自顾自抬起头来问我。
“诶?你怎么不下来?”
我眯眼看着他,天上月亮白白胖胖倒映在他身前的水泽中,映的他胸口也是一片瓷白。
天老爷,我真是吃饱了血热犯糊涂。
泡热泉需得赤裸相见,怎么就他娘的忘了这一茬呢?
我愣在泉边,应忘尘浮在泉中。
“你......是不是没见过热泉,吓着了?”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闭着眼道。
“我就不下去了......”
“嗯?为什么?”
“我......我怕冷”
不等着我睁眼,他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里是热泉啊,怕冷就下来呀,你怎么跟个姑娘似得?怕我唐突你么?我不是那样的人呀”
就在我犹豫之际,应忘尘雪白的胳膊贴过嫩绿的苔藓,猛然一扯我的袍角。
就将我连人带衣裳拉下了水。
我不防备他使坏,当即就顺着他的力道栽了下去。
瞬时,温热泉水埋没了口齿鼻息,热意劈头盖脸涌来。
应忘尘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痛快,好大水花”
这泉眼比我想的要深沉,等扑腾着浮起来的时候。
应忘尘面上挂了一半湿水一半雾气,杏核儿眼笑意晏晏。
或许是见了水气,他平日那三分冷漠面相,此刻竟全然软了下来。
唇红齿白间,妩媚之色尽出。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不自觉就避开了他的笑脸,生怕自己生出些不必要的念头。
到底是戴罪之身,怎能平白拖累了他。
应忘尘见我躲他,只缩在池边拆发冠,顿时就不笑了。
整个人像只白毛儿兔子似得,将自己半张脸埋在水里,又磨磨蹭蹭向我靠过来。
“你......生气了?”
我叹了口气:“没有”
“那你怎么......不看我?”
“我......”
半晌,我终是回了头,伸手在他湿漉漉的小脑袋上拍了拍。
“不是要听诗么?你离远些,我背给你听就是了”
应忘尘见我说了话,当即又笑开,还是那副烂漫模样。
“好,那我给你篦头发吧?竹心烧炭做的炭粉,篦完头发有竹香,你是黑发才能用,我天生是白发,都只能用清水洗”
“好”
我背过身,决意不再看他。
搁在苔藓上的小托盘里,有支手掌长的小竹筒,应忘尘拔了塞子,将里头的竹炭粉倒在手心,和水成膏。
而后便一点一点抹在我发丝上,又拿出一把细齿的竹篦,一下一下将墨色膏子梳开。
我身上的衣裳没脱,热水透过衣裳贴上皮肉,说不出的不舒服。
可此刻若是脱了,只怕会更不舒服。
是以,也只得认了。
应忘尘篦发篦的十分小心,谷中太安静,他篦了许久,又低头脑袋上细看。
“嗯?你怎么有白头发了?”
我愣了愣:“别是你传给我的吧?”
他噗嗤一笑:“不会,师父说我的白发是个少见的胎症,万余人中,就有一个我这样的,虽少,但还是有的,若能传人,只怕早就传开了,你这些白头发,定是你自己长出来的”
“......这些?有多少?”
见我问话,他更精心了,整个人贴在我后背上,借着月色,仔仔细细数起了我的白发。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许久后,他长长喘了一口气。
“看着只有一缕,没想到数下来,竟有八十多根”
我被他这副憨直的样子逗笑。
“我长这么大,你倒是头一个给我数头发的人”
应忘尘笑:“那你要把这些白头发拔掉吗?真是怪事,你才二十七八的年纪,怎会生出这么多白发来?”
“寒灯厌梦魂欲绝, 觉来相思生白发,想来,就是这个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