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272)
应忘尘啧啧称奇,脚下跟着我往饭桌上走去,嘴里还继续追问道。
“它当真听你的话?若下回我练了这个油,它也会听我的话么?”
我打了个哈欠,将筷子搁到他手里。
“那不一定,要叫它听话,必得从买肉的时候就将它驯服,等我从集市上买回来了你再炼,就没有效验了”
应忘尘皱了眉头,咬着筷子尖儿思索了半天。
雨点子斜撒进来,尽数落在他肩上。
“你哄我呢吧?”
“那不然呢?”
......
谷中的日子十分清闲,清闲到我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是为何来到了这里。
唯有在夜间入梦之时,才能想起些从前的事。
梦醒之后,也只能抱着一床薄被,缩在竹皮小榻上,不停默念心经,盼着身子不再瑟缩发抖。
我不知我在抖什么。
从前的事,我是不怕的。
只是一旦想起来,就有一股彻骨的寒意钻进骨头里,东奔西走在周身血脉之中。
而后,便由不得我不战栗。
这一夜亦是如此,我在榻上抖的糊涂,想不起此间何地,更想不起时辰几何。
咽喉里存了一口血。
将呕未呕。
就在我要呛咳起来的时候,应忘尘端着一盏烛台,从二楼走了下来。
他夜间不束发,白发如雪丝万千垂在身后,又被昏黄色的烛火笼罩。
整个人好似一团轻云,悄无声息的坐到了我榻边。
“你怎么了?”
我同他之间隔着一盏烛台,他的面目有些缥缈。
许是因为烛火太过昏暗,又许是因为我眼里有泪,才模糊了他的脸庞。
“没......事......”
应忘尘叹了口气,似是有些困倦,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再抖下去,这个竹皮榻就要塌了,人食五谷,都要坐病,你早些说清你是什么症候,我早早替你料理了病头,咱们便都能安生睡了”
我笑了一声,可因为身子抖着,是以这一声笑,也带着战战兢兢的凄惶。
“没旁的......症候......就是......就是冷......”
应忘尘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伸手在我脉门摸了一把,喃喃道。
“不是疟疾,血气也通,节气也没到冻人的时候,有什么可冷的呢?”
我垂了眸子。
“你......睡去......天亮了......就好了......”
第4章 ●
应忘尘低头看着我,半晌,又深深叹了口气,将烛台搁在地上后,便施施然上了小榻。
我冷不防被他往怀里扯了一把,身子虽还在抖动,脑子里却清醒过来。
“做......什么?”
应忘尘伸手将我脑袋往后推了推,直到竹枕上让出来一个空后,便安安心心躺了下来。
“你冷,我抱着你睡,你也不是个姑娘家,我也不占你什么便宜”
我皱了眉:“你当我是姑娘家吧......你起来......回你......自己榻上睡......”
应忘尘闭了眼,丝毫不在意我说什么,只是咕哝一句。
“不要抖了......我困的很......明日还要早起......找天仙蕈......”
“......”
说来也怪,这厮上了榻后,我耳边只有他喘息梦呓之声,片刻后,竟当真照他说的不抖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他早已睡沉,进了梦中酣游,嘴里含糊着说些梦话。
“蘑菇......肉......丸子......丸子......”
我听的失笑,榻边搁着的那盏烛台,正被窗外雨气吹的摇曳晃动。
柔和闪烁的烛光,蓦然间洒满竹楼。
应忘尘睡觉不算老实,小孩子似得躬着腰背,两手抓拳,有意无意就拿脑袋将我往墙里顶。
是以这一夜,我睡的并不大安稳,看着枕边这个四处乱拱的小白毛儿。
心里,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崇然的事悬而未决,我如今受了这样一番变故。
昔日王府的影卫,而今要么是追杀抓捕,要么是认投归降,定然是不能继续追查崇然的事了。
我伸手在衣角上捏了捏,缓缓闭了眼睛,眼角有泪划过,沾湿过往万千。
我真是对他不住。
生前未能拉扯住他性命,亡后,也顾不全他一身哀荣,无从体面。
我就这样闭着眼听了一夜的雨,天色蒙蒙亮时,应忘尘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人还没彻底清醒,手却认得路一般,探上了我脉息。
“你不抖了?”
我看着他,只见他头发睡的蓬乱,发顶还翘起一撮儿白毛,就没忍住笑了两声。
“不抖了”
他晓得我在笑他头发,也并不恼,只是随意扒了扒满头白发。
而后便盘腿而坐,仔细摸着脉中变化,在一室恬静里,同我叙了一场晨间的小话。
“你从前,是很有身家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