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袖,断的彻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王爷断袖没得救(105)
如今这话该原样送给我这小师弟才是。
这一趟辞别辞的不大好,要紧的话虽都嘱咐了,可情分上的话却一句也没讲,尤其是我还把人家夫人涮在水缸里淹了几淹。
真是不厚道。
不过那叶婉莹再怎么轻狂蠢笨,想来也不会把这事儿嚼到常京童耳朵里。
常京童知道了这事,顶多是狠狠记上我一个仇,可她就怎么都说不清了。
这一日就这样晃悠着过去。
隔日大早侍书茉莉就跪在了翡翠厅里,华馨坐在上首抽泣不止,我心里也好似压了块石头。
寻常百姓嫁女之时,双亲的哭声总是比办丧事时还大些,出门子的礼数做了半个时辰,能添的嫁妆足足带了十六辆马车。
从璞王府到神武门的路不远,可宫外到宫内的这条路却长。
侍书茉莉入宫做贵人,本质上也不过是为人妾室。
既然是为人妾室,那凤冠霞帔都属僭越,合规矩的颜色是粉红浅紫这类次色。
她二人美貌不假,可出嫁的日子穿的这样简素,却叫我看的亏心。
华馨同我站在府门外送人,天光熹微之间,两顶小轿无声抬起,没有锣鼓礼乐,没有红妆十里,也没有如意郎君前来相迎。
有的只是缄默肃穆,寂静相送。
华馨见我面色沉郁,便悄悄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戎哥哥你不要担心侍书茉莉,我昨晚把爹爹留下的一对鸳鸯匕首给了她们,这对儿鸳鸯匕首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爹爹生前一直是贴身带着的,侍书和茉莉得爹爹庇佑,一定会平安的”
这对儿鸳鸯匕首我幼时也曾见过,不说刀刃锋芒如何,光是刀鞘上镶的彩宝琉璃,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我低头看着华馨:“将军遗物,你怎么舍得?”
华馨歪了歪脑袋,很是坦然的说道:“她们两个认了我做姊姊,不就也是爹爹的女儿了么?爹爹留下的东西,本就该有她们一份的呀”
我闻言心里一热,抬手摸了摸华馨脑袋:“多谢你又替我操了一份心”
自送走了侍书茉莉,我便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本是候着旭日东升,却没想到又等来了一场雨。
这场雨下的绵柔,淅淅沥沥落了一天。
熬药的炉子也被我挪进了书房,添碳蓄水,下药慢熬,一日光阴过去,也只熬了两碗出来。
雨声药香混在书房中,及至傍晚时分,这两碗药才被装进了瓷盅里,我想了想,又在盅里搁了两块冰糖。
四时园的小伙计来拿了药,将食盒里的燕窝给我验过后,便撑着一把油伞往相府去了。
待这一切做完,我才发觉自己手脚有些麻木,凉风从袖间钻进体内,似是一条冰寒的蛇盘窝在肺腑之中。
明明只是秋末,何以这样冷呢?
是衣裳穿的少了,还是身子不比从前了?
我心里想着这个闲事,雨声在窗外乱若麻丝,天色一点点黑透,雨势也依旧不见小。
及至到了掌灯的时辰,却是梁管家僵着身子进了书房,一气儿将屋内二十余盏大小烛台点亮。
我看他老人家走的困难,连忙起身扶住他:“怎么就起来了?点个灯的事,打发谁做不得?”
梁管家和蔼一笑,也像寻常长辈一样拍了拍我的手:“郎中说躺久了也没益处,反而好的慢了”
室中被火烛照亮,静谧之间更添冷僻,梁管家看着我身上的衣裳皱了皱眉。
“王爷今日怎穿的这样单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戴,想了一下午的事儿当即悟了。
是了,冷是因为衣裳穿的少了。
本王正当壮年,哪能叫一场秋雨给冻着了?
我自嘲一笑:“明儿就拿夹的出来穿,再叫彩玉给我弄个貉子毛的护手,里头再抱一个暖炉,就不冷了”
梁管家摇头轻笑,大抵是觉得我在说胡话。
“王爷,影卫那头回了话,说是姜明岐已经服药自戕了,几个传世的方子都留在那小药童手里,看王爷是想留他个活口,还是处置了这孩子,将方子收回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书案上的红烛,顺手拿了铜挑子将烛芯儿拨了拨,心里想着那个有些贪嘴的小药童。
“也不是要紧的方子,就留给他吧,拨两个人暗中护着点儿,别叫外人弄死了,若他真得了姜明岐一二分真传,日后或许还有些用”
梁管家应了个是,正欲告退时,我却又想起一件事。
“年底在影卫里挑几个出类拔萃的扎到江南去,等运河通了,文海之也不必回来了,再就是同朱砂说一声,往宫里送的万寿丹,可以加些剂量了”
“是,老奴明白”
......
这一夜入梦之时,雨声仍是不休,菩萨她老人家坐在一片儿硕大的荷叶下躲雨,而我却陷在泥塘里拔不动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