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黄首辅怎么都想不明白,太后与皇帝能许诺什么好处让柳次辅这般卖命?要知道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也没什么天大好处能让他们不顾小命了。
卫修远目光严厉的看了一眼柳次辅,柳次辅垂着头表现得很恭敬,并不与他对视,但却很执着的要他给个答案。
卫修远声音冷漠的道:“陛下身体不适,无暇考教学子。”
卫修远不打算放小皇帝出来,并不出众人预料,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柳次辅竟然头铁到不依不饶:“摄政王,参加殿试的学子被称作天子门生,陛下再怎么身体不适,也不能露个面都不行吧?”
柳次辅这话明显有些咄咄逼人,摄政王一派的官员立马有人跳出来反驳道:“柳大人此言差矣,考生三年便有一批,再怎么也重要不过陛下的龙体,怎么能让他们打扰陛下养病呢!不若这届殿试让摄政王代陛下考教学子,殿试后琼林宴也可让摄政王代陛下出席,总不会耽误了这届科举的。”
此言一出,众官员们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心惊不已。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摄政王明打明的表现出自己对皇帝取而代之的野心呢!
参加殿试的考生为什么会被称为天子门生?还不是因为殿试名义上的主考官是天子!事后琼林宴是用来招待进士的,皇帝若是不能出席,只会派皇子代为出席,绝不可能派外臣代替。
如今摄政王一派的官员竟然说出让摄政王代替陛下做殿试主考官,代替陛下出席琼林宴,接下来是不是要摄政王代替陛下坐皇位了?
众人可不认为这话是这官员自己乱说的,没有摄政王允许,谁敢乱开口?
金銮殿上一片鸦雀无声,众人就连呼吸都放缓了,一个个埋着头不敢吱声。
这时大殿上一道声音响起:“既然陛下身体不适无法出席殿试,那么还请摄政王代陛下主持殿试!”
官员们震惊的看向说话的那人,只见柳次辅对着摄政王恭敬跪下,义正言辞的请摄政王代为主持殿试,仿佛他真的只是忧心殿试无人主持罢了。
那些之前还奇怪柳次辅头铁找死的官员们都目瞪口呆,心中暗骂:‘柳老头真是个老狐狸,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搭上了摄政王的大船,现在玩这么一出好戏!’
他们哪里还看不出来,这就是摄政王与柳次辅唱的一出双簧了,目的就是想让摄政王名正言顺的代陛下主持殿试,出席琼林宴,为后面完全对皇帝取而代之做铺垫。
然而他们看出来又如何?敢出言反对的人早就被下大狱或者一撸到底了,在场的官员们顶多心里腹诽两句,面上却要恭恭敬敬的跟柳次辅一起请摄政王代陛下出席殿试与琼林宴。
看着其他官员们都跪了,黄首辅在心中叹了口气,回想起自己今年那刚刚出生的曾孙儿活泼可爱的笑脸,他也抚了抚袖子,跪了下去:“请摄政王代陛下主持殿试!”
偌大的金銮殿上,也仅剩下卫修远一人还站着了。
卫修远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大殿内跪着的文武百官,心情很平静。
他都做摄政王这么多年了,要是还做不到这一点,还想什么篡位夺权?
“众卿平身!既然诸位请本王代为主持殿试,本王就应下了!”
可以说,卫修远此时说话毫无顾忌,他是夺权之心,路人皆知了。
现在是二月,会试是在三月份,此时京城中已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举人考生。
这些考生们打探与科举有关的消息都是本能。
所以在今日朝会上卫修远刚刚决定做殿试主考官,第二天就传开了,考生们都知道这次殿试是由摄政王主考。
顿时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毕竟考生们被称作天子门生,就是因为最终殿试只有皇帝能做主考官,其他的阅卷官都不能算主考官的,这是只有皇帝才有的权力。
以往也不是没有皇帝身体不适无法出席的情况,但都由太子代劳。
如今皇帝年轻没有子嗣,由摄政王代劳看似说得过去,可问题是卫修远这个摄政王并不是皇家人,乃是异姓王。
这届考生们就很忧心了,他们若是参加这一届殿试,做了摄政王座下门生,那么日后皇帝亲政对他们诸多打压,岂不是前途无亮了?
但若要他们考完会试后不参加殿试,避开这一届殿试,他们也不敢。要是得罪了正如日中天的摄政王,他们不必等日后皇帝亲政后清算了,现在他们就可以前途无亮了。
不过会这般担忧不决的也只是那些消息不算灵通的寒门考生了,消息灵通的家中有人为官的,都很明白该怎么选择。
如今皇帝都被摄政王打压得连主持殿试也不能了,还能指望以后翻盘?看看摄政王手中的那百万大军,这可不是拿到兵符就能轻易调动的大军,起码有大半军队只认卫修远本人不认兵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