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工作的地方!?
“志明兄你放心,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
张念钊拍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十分讲义气的豪爽模样。
“等我回到家后,我立刻开始着手写文章,保证写出一篇让人拍案叫绝的文章,辩得对面的人无言以对。”
叶扶光抬起手,指着张念钊,唇齿开合几次,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文翠这回长了教训,见状快走几步来到叶扶光身边,扶住叶扶光,对张念钊赔笑道:“不用了不用了。张先生不是心仪周小姐吗,你写出这篇文章,岂不是惹了佳人不快。”
“不行,身为文人,追求真理、畅所欲言才是我的人生宗旨。”
张念钊越说越激动,拍案而起。
“志明兄你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老夫人,接下来的那场骂战就交给我吧,你只管安心。”
看着昂首阔步远去的张念钊,叶扶光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
安心?
这要他怎么安心!
接下来那场骂战要是交给张念钊,他怕自己从此要身败名裂了!
***
姚容这则离婚启事,仿佛在北平和沪市的文化界投下了一枚原|子|弹,掀起了无边风浪。
启事刊登第二天,报纸上只有零星几篇文章提到了此事。
但从第三天开始,《女报》和《启明报》有超过一半的篇幅,都刊登着与此事相关的文章。
守旧派将整件事情贬得一文不值,认为姚容这种做法是对丈夫的不尊重。婚姻是双方的事情,没有必要闹到满城皆知。
追求思想解放的文人则大力推崇,认为此举足以鼓舞更多女性,让更多女性站出来追求自由与进步。
中立一方则是双方各打八百大板,认为姚容和叶扶光都有错误,但将离婚启事刊登在报纸上这种做法是时髦的,是值得推广的。
第四天,《女报》的头版头条,刊登了周绮怀写的一篇文章。
她在这篇文章里,详细描绘了念报之前众人的反应以及念报之后众人的反应,然后在文章中质问众人: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敢第一个在报纸上刊登离婚启事的,一定是个男人。”
“他们夸奖这是一个妙招,称赞这是一个新鲜的有意思的做法。”
“但当他们知道刊登离婚启事的竟然是位女性,还是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没有进过学堂的旧式女性后,他们的反应立刻变了。”
“敢问诸君,你们反对的到底是登报离婚这件事情,还是一位女性登报离婚?”
“你们现在的发言,到底是在单纯针对这件事情本身,还是在维护自己心中对女性的偏见?”
周绮怀这篇文章,宛若一柄利刃,直接划开了问题的本质。
也使得更多人都加入到这场骂战之中。
***
北平的这场骂战轰轰烈烈,沪市这边的文坛也不逞多让。
叶鹤栖每天都会跑到楼下报刊亭买报纸,躲在楼下悄悄看完,根本不敢将报纸带回家里。
但她这副作派,怎么可能瞒得过姚容。
这天,叶鹤栖如往常般,在楼下看完最新一期的《妇女时报》和《沪市日报》,将报纸送给楼下开店的邻居,悄悄摸摸回到家。
结果一开门,叶鹤栖发现姚容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而姚容手里的报纸,赫然是最新一期的《沪市日报》。
“娘!”
叶鹤栖瞪大眼睛,下意识喊了一声,上前想要去抢姚容手里的报纸。
这期报纸上面有一个笔名叫“浮生老翁”的人,文章不带一个脏字,但话里话外骂得特别难听。
甚至还对姚容进行了恶意的揣测,硬是编造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奸夫,认为姚容这一系列做法,都是受到了奸夫的指使。
奸夫为的是什么?
为的自然是诽谤叶扶光这个真正的丈夫,借机获得名与利啊。
通篇文章看下来,叶鹤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不敢想象她娘看到这篇文章后会有多难过。
姚容没有阻止叶鹤栖的动作,顺着叶鹤栖的力度,将报纸塞进她手里。
叶鹤栖低头一看,眼前一黑。
坏了,居然刚好是“浮生老翁”的那篇文章。
“娘,你……你看了这篇文章吗……”叶鹤栖带着一丝侥幸问道。
“看了。”姚容点头。
叶鹤栖倒抽一口冷气,急声道:“娘,你可千万别因为这种人而生气啊。”
“想要污名化一位女性,只要对她进行性方面的恶意揣测就可以了。这是这些人最惯用的伎俩。”
姚容拉着叶鹤栖坐下来:“我没生气。不过我瞧着,你比我生气多了。”
叶鹤栖抬眼打量姚容,见姚容神色间确实没有太多异常,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我就是怕娘你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