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光喝茶动作也是一顿,没想到话题会突然扯到他身上。
他将茶盏重重摔回桌面,瓷杯与木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一个女孩子家,天天不想着学好,不服从她曾祖母的管教。要不是她二妈劝我回来管管她,我根本就懒得理这件事情。”
难怪叶扶光收到书信后会气得赶回叶府,原来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姚容心里暗暗冷笑,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前段时间叶鹤栖揍了叶耀祖一顿,文翠这个做娘的是在为儿子报仇呢。
“你放心吧,我女儿再怎么不学好,也做不出那种勾搭有妇之夫的事情。”
“特别是,当时我还在孕期之中。”
叶扶光顿时跳脚。
姚容加快语速,将叶扶光的话堵了回去:“你也别急着反驳,我就问你是不是这样。我孩子还没生呢,你和文翠就迫不及待登门了。要不是老爷子护着我,你是不是都不会让我女儿出生?”
叶老夫人的脸色愈发难看。
可是晚辈们的感情,她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太好插嘴。而且在处理文翠的事情上,叶老夫人确实理亏。
叶扶光更加跳脚。
他和文翠一向自诩是真爱。
他们这段纯洁无瑕的爱情,就是因为有姚容和叶鹤栖夹在中间才稍显得有几分不完美。
可他自诩为体面人,做不出姚容这样的泼妇行径,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强调你们是真爱嘛。你爱谁都和我没关系了,但你要是再敢伤害我的女儿,信不信我拼了自己这一条命,也要让你、文翠和叶耀祖那个小兔崽子彻底身败名裂。”
叶老夫人心中再如何生气,听到这话也不得不站出来打了个圆场:“行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家都是一家人。”
姚容别开脸,以免叶老夫人和叶扶光看见她脸上的冷笑。
“老夫人,他要是将我和鹤栖当做一家人,就不会这么对我和鹤栖。”
“他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冲我来,但不该冲着鹤栖去。鹤栖从来没享受过父亲的疼爱,倒是从来没少过父亲的呵斥和责骂。”
“以后这叶家你们肯定是要留给叶耀祖的,鹤栖既得不到叶家的家产,也得不到父亲的疼爱,所以在听说了叶耀祖能去新式学堂后,她才想争一争,让自己拥有和叶耀祖一样的待遇,难道她有错吗!”
叶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姚容这么伶牙俐齿,能言善辩。
看来真是为母则刚。
叶扶光总觉得姚容这番话有哪里不对劲,想了好一会儿,叶扶光道:“前段时间我带耀祖回老家,她打了耀祖那事你怎么忘了?”
姚容问:“那你知道她为什么打叶耀祖吗?”
叶扶光:“为什么?”
合着这是根本没有调查过事情的起因,就直接给叶鹤栖定了死罪。
姚容:“叶耀祖当着鹤栖的面,骂了鹤栖,还骂了我。怎么样,要不要我复述一下他是怎么骂我的?”
叶扶光:“……”
姚容:“他为了他娘骂我,我女儿为了我打他,这在我看来很公平。”
“当然,在你这样偏心眼的人看来,肯定很不公平。所以那件事情你只罚了鹤栖,不仅让她跪了那么久的祠堂,还逼迫她去学习自己最不喜欢的东西。”
叶老夫人脸皮一抽:这是在骂叶扶光偏心吗,这分明就是在骂她偏心。
因为当初罚叶鹤栖跪祠堂,逼叶鹤栖学《女诫》的人都是她。
这种事情要是没有人挑明,那含糊着含糊着也就过去了,但姚容这么直白说了出来,叶老夫人以后反而不好做得太明显。
不过叶老夫人当家做主久了,就算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理亏,可姚容一个晚辈一而再再而三不给她面子,也让叶老夫人心中不虞。
好在下一刻,姚容就给叶老夫人递了个台阶:“当然,我也能明白老夫人您的心思。您是觉得,我们叶家的女孩子,不需要去新式学堂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见状,叶老夫人的声音软了下来:“你能明白就好。你去劝劝那孩子,让她别倔了。我是她曾祖母,我还能害了她吗。”
姚容叹道:“我刚才去给鹤栖送饺子的时候,她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没有跟我抱怨,但我知道,她是被伤透了心的。”
这话一出,叶扶光心中的气恼又有半数化作了尴尬:“你想怎么样?我先说好,去新式学堂是不可能的。”
叶老夫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原本她将姚容叫来,是打算教训教训姚容,结果姚容先发制人,反倒开口要起好处来了。
姚容也不怕叶老夫人看出来她的目的,瞧了眼叶扶光,姚容淡淡道:“鹤栖喜欢看书,不能去外面上学,但在家里读些报纸总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