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帝一边打开匣子上的锁,一边为南流景介绍道:“匣上的锁是机关锁, 必须要先用子钥插入锁孔, 向左拧三圈,再复原机关, 最后再用母钥向右拧三圈, 如此才能打开匣子。有一步出错, 都会触发匣子里的自毁装置。”
话音一落,匣子便打开了。
里面装着的东西, 也映入众人眼底——
可以调动暗阁的暗阁令。
可以调动军队的虎符。
天子私印。
以及传国玉玺。
永庆帝轻轻抚摸着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象征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季玉山他们在今日发动宫变,为的就是从朕手里得到这几样东西,名正言顺登上皇位。但朕和季家早已不死不休,朕宁愿毁掉它们,也绝不可能让季家得偿所愿。”
永庆帝呼吸沉重了几分,脸上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之色,但还是道:“可你不同。”
“说到底,这么多年,是朕这个做父亲的亏欠了你。”
“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有了这些东西,就能更加顺利继承皇位。”
齐明煦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永庆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难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眼下南流景已经胜券在握,所以就不挣扎了?
永庆帝接下来的话语,好像证实了齐明煦几人的猜想:“梁光誉,你过来检查一下这些东西的真伪。”
梁光誉微微一愣,抬头去看南流景。
见南流景颔首,梁光誉才走到内侍总管面前,细致地查看了两遍,才做出判断:“确实都是真的。”
永庆帝道:“那你将这个匣子献给你的主子吧。”
内侍总管直接将匣子塞进梁光誉怀里。
梁光誉只好跨过几级台阶,来到南流景面前,将匣子放到南流景手边。
南流景随手拿起传国玉玺,放在手里把玩,语调颇有些漫不经心:“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要给我的?”
永庆帝脸皮一跳。
梁光誉都能从永庆帝的表情读出永庆帝的想法:我给了你这么多好东西,你就这个反应?
沉默了下,永庆帝道:“你还想要什么?”
南流景问:“传国玉玺都到我手里了,传位诏书写了吗?”
永庆帝有种自己被预判的感觉:“……朕确实写了。”
南流景身体微微前倾:“那将诏书给我吧。”
永庆帝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深起来:“这份诏书稍后再给你也不迟。反正朕写出来就是给你的。你说对吧。”
南流景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永庆帝身后的内侍总管突然跪伏在地,痛哭道:“三皇子,老奴知道,您心里一定在埋怨陛下,恨陛下这些年对您不闻不问,留您在冷宫里自生自灭……”
“有些事情,陛下不愿告诉您,但老奴实在不忍心看你们父子再度隔阂下去了啊。”
永庆帝恼火道:“你这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内侍总管膝行几步,靠得离南流景更近了些:“三皇子,您还记得五皇子吗。”
“从五皇子出生起,他就成为了季贵妃的眼中钉。这些年来,陛下和五皇子生母丽妃都在小心翼翼保护五皇子,但就算如此,五皇子还是糟了季贵妃的毒手。”
“季贵妃和您的生母昭妃关系恶劣,从闺中时就一直不对付。昭妃去世,您的母族尽灭,如果陛下关心您、爱护您,您觉得季贵妃会放过您吗?”
“正是因为陛下刻意装出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季贵妃才没有对您痛下杀手,您才能在冷宫里平安长大啊!”
似乎是怕南流景不信,内侍总管再次向前膝行,被齐明煦拦住了才没有靠得更近。
“殿下,您还记得春玉这个人吗。”
“也许您会觉得,春玉是昭妃留给您的人,但奴才要告诉您的是,其实从一开始,春玉就是陛下派去保护昭妃的。在昭妃去世后,春玉又奉陛下之命留在冷宫里照顾您!”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没有什么太大的漏洞。
至少,齐明煦等人没听出漏洞。
永庆帝脸上露出一种秘密被戳破的尴尬:“你这奴才……”
内侍总管第一次仰起头直视南流景,语气决绝:“奴才知道,殿下未必会信这番话,但奴才愿以死明志!”
说罢,内侍总管向着一旁的柱子冲去。
原来他方才几度膝行,不仅仅是为了靠近南流景,也是为了靠近这个石柱。
他距离石柱实在太近,就算齐明煦反应极快,内侍总管也还是一头撞在了石柱上,当场血溅三尺。
齐明煦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内侍总管的脖颈,朝南流景摇头:“没救了。”
永庆帝先是震惊,而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