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像你说的一样, 无论相认与否,我对你的态度, 就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态度。]
好吧。
南流景接受了这个解释, 却还是觉得有些郁闷。
他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我也来问母妃两个问题吧。”
[你这孩子,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南流景笑道:“是因为我在小舅舅面前的表现, 才让母妃猜到我猜到了你的身份?”
[是啊, 差点就要被你骗过去了。]
“那我还有第二个问题——”
南流景犹豫了好一会儿, 才轻声开口:“母妃为什么会变成系统。你现在在哪里。这些年过得好吗。”
姚容坐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微微偏头,打趣了句:[这可不止一个问题了。]
下一刻,她就恢复了认真:[先回答后面两个比较简单的问题吧。我这些年一直待在一个和藏经阁差不多的地方,过得还算可以。]
[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系统……是因为我看到你过得很艰难,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你的人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冷宫里挨饿受苦。]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你十二岁那年,有个声音问我,愿不愿意以明君养成系统的身份去拯救你。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系统:【……】
它真害怕它家宿主的这番话会被时空管理局发现。
这要是发现了,可是会被扣任务完成度的。
南流景静静听着,目光落在一点点亮起的天际上,神情宁和。
系统捏了把汗,它从南流景的神情里,根本看不出来他有没有信这番说辞。
【宿主,你这番说辞,能忽悠住他吗?】
姚容道:[其实我这番说辞,也不算在骗他。]
过了好一会儿,南流景收回视线:“母妃,一直陪在我身边,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姚容以非常肯定地口吻告诉他:[不会。]
南流景眼中微微湿润:“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会无聊。”
[那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陪在你身边的过程,就像是在看着一棵柿子树慢慢长大的过程。]
[你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再去拯救你,但我还是想继续留下来,看着柿子树开花,结果,长成参天大树,给天下人纳凉庇荫。]
南流景还没有成为明君,没有在青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
“好。”南流景微微闭上眼睛,眉眼柔和下来,“母妃,你等着看吧。小舅舅已经将刀递到我手里了,你且看我如何执刀。”
“咦,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姚盛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南流景睁开眼,伸手扶住栏杆,笑容灿烂:“小舅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南流景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昨晚梦到我母妃了。她托我转告你,说她发自内心为你骄傲。”
姚容无奈一笑。
姚盛安略有些诧异,旋即眼眶就微微红了起来。
他觉得,南流景说这番话,很可能只是在宽慰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他又有种奇异的感觉,这就是阿姐心中所想。
“你母妃还说了什么?”
南流景没有马上回话。
姚容明白南流景的意思。
姚盛安的痛苦,来源于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唯一能劝他放过自己的人,是她。
[流景,你帮我转告他,就说——]
[他一直觉得我为家族牺牲了婚姻,但是,他这十八年来,也一直在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因为我的遭遇而痛苦,我和他一样,都不曾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我相信,父亲、大哥和二哥也一定会为他感到骄傲。]
南流景一字未改,全部复述出来。
姚盛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他确定了,一定是阿姐给外甥托梦了。
因为只有阿姐知道,他最在意什么,最过不去的坎是什么。
***
南流景和姚盛安一起去吃了顿早饭,然后南流景就回屋补觉了。
他这一觉没有睡太久,午时刚过就醒了过来,简单洗漱之后去了书房,研墨提笔,给齐思和梁光誉都各写了一封信。
十天后,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男人头戴斗笠,身后跟着几个下属,骑马进入永宁城。
半个时辰后,青年男子进入县衙,在南流景面前脱去斗笠。
“齐四哥,竟然是你。”南流景惊喜上前,抱住风尘仆仆的齐思。
齐思用力回抱住南流景:“两年不见,你已经比我高出大半个头了。”
桂生给两人奉茶,笑着与齐思打招呼。
齐思和桂生关系很不错,还关心了几句桂生的身体,听说桂生一切都好,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