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睛看向谢逸年。
谢逸年的修炼时间本就比谢川和湛冰云少,能够守住阵眼一时已是不易,这会儿,他的身体和精力都已经接近透支,根本没听清血睛在问些什么。
血睛冷哼一声,黑色袖袍一挥:“不管你是谁,既然能独自守住阵眼,那就不比谢川和湛冰云弱。”
谢逸年抬手结阵,阵法还没成型,阴森鬼气已轰至他面门。
在攻击即将落在谢逸年身上前,他指间那枚玄黑法戒划过一丝亮光,为他挡下这道致命的攻击。
“咦?”
血睛早就看出谢逸年只是强弩之末,打完那道攻击后,就没再把谢逸年放在心上。
但谢逸年挡住了这道攻击。
血睛脚步一顿,朝着谢逸年走了过去,杀意毕现。
湛冰云喝道:“鬼侍,我们的长辈已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你跑不掉了!”
血睛讥笑道:“是吗?只怕你们那些长辈,也要和你们一起葬身此地。你们不会真以为,当年逃出来的鬼侍,只有我一个吧?”
***
当看到拦在他们面前的三只鬼侍时,K市天师盟、谢佐、一道观观主等人的心都要凉了。
他们失策了。
从秦岭逃出来的鬼侍,居然不止一只,而是有四只。
他们当年逃出来后都受了重伤,经过几十年的休养,实力已恢复如初,甚至还凑在一起,率领上百只厉鬼,假借屠杀何家满门的名义,引他们前来,设下埋伏,要将他们斩杀于此。
同样是瓮中捉鳖之计,攻守双方却发现了惊天大逆转。
“四只鬼侍,三只在这里,剩下那只,怕是在攻击阵法吧。”一道观观主鹤发童颜,用道袍袖子拭去唇角血沫,眼神沉着。
一只体型魁梧的鬼侍笑声震天:“年轻一辈最出色的两个人若是死在这里,整个天师界都要发生大震动了。”
另一只穿着旗袍的鬼侍也娇笑起来:“原本我们的计划,只是想杀了那个天生阴阳眼。谁知道谢家听说之后就急不可耐地跑了过来。既然你们自投罗网,那我们也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最后一个老人模样的鬼侍冷哼道:“和他们废什么话,未免夜长梦多,马上动手,把他们都杀了!”
谢佐捂着胸口,被旗袍鬼侍那番话气得又哇哇吐出一大口血来。
其他几个谢家人也唇角泛苦。
唉,他们……
他们只是想占便宜,看一看那张藏宝图啊……
要是知道事情是这样,这个便宜说什么也不能占啊。
余光瞥见谢佐吐血的场景,即使是在生死关头,一道观观主也得暗暗腹诽一句:活该。
这几只鬼侍根本没想杀你们,偏偏你们上赶着跳进圈套来。
握住手中的法器,一道观观主凝息摒弃杂念,默默蓄积气势。
就算要死,他也要带着一只鬼侍一起死。
***
布置在别墅外围的阵法终于到了极限。
符箓化灰,阵盘破碎,所有厉鬼齐齐逼近何家。
湛冰云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他们都被血睛击倒在了地上。
血睛一点儿也不急,他像是在戏谑众人般,一步又一步,缓慢来到谢逸年面前。
“能挡住我的攻击,你身上肯定有品阶很高的法器。”
“只是不知道它能够为你挡下多少次?”
谢逸年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平静到了极点:“不然你试试?”
血睛被他这个态度激怒,用了十成实力挥出一击。
玄黑法戒柔光一闪,这足以致命的攻击再次被无声无息化解掉。
血睛的目光落到谢逸年的右手,抬起右脚,就要朝他的右手踩去——
下一刻,冰冷的剑尖抵在血睛心口。
比剑尖更冰冷的声音从血睛身后传来。
“既然你要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你。”
剑尖没入血睛心口,将他捅了个对穿。
血睛浑身阴气沸腾,他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被一股无形威压震慑得不能动弹。而与他实力息息相关的阴气,悉数都被捅穿他的长剑吸收掉了。
这股无形威压是……是……
血睛心头升起一股惶恐,膝盖瞬间瘫软,却被剑尖抵得无法跪下求饶。
姚容剑柄一转。
血睛当场魂飞魄散。
从远处传来的长风吹动了姚容的斗篷,她以兜帽遮脸,缓缓往前迈出一步——
那些还在攻击着何家人的厉鬼纷纷停住手中动作,朝着庭院方向跪拜下去,魂体瑟瑟发抖。
三只鬼侍脸色大变,回头望向何家别墅方向。
无数徘徊在人间的鬼魂恭敬俯首,脸上露出又敬又畏之色。
这一夜,八方鬼神皆知,人间又有鬼王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