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退婚前(9)
沈云商深吸了口气,果然是她送给裴行昭的信物。
在那里发生的事,眼下也发生了。
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清栀,略微斟酌后,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比如,你家里人近日是否找你了?”
清栀闻言一怔:“小姐如何知道...”
沈云商默默地盯着她,后者忙跪下道:“小姐,昨日家中来信,给奴婢说了门亲事,让奴婢后日去东城门的小茶摊见面,奴婢想跟小姐告个假。”
沈云商默了几息后,抬手揉了揉眉心。
还真是一样的走向,所以她这是重活了一次?还是那三年是一场噩梦?且是带着预知的噩梦?
对比重活,以她对这个世间的认知,后者似乎更能让人接受。
不过,不管是哪种,对她而言好像都不是坏事。
“小姐?”
清栀见沈云商迟迟不开口,便试探唤了声。
沈云商心中杂乱无章,轻轻摆手:“我知道了。”
这意思便是答应了,清栀忙要谢恩,却又听沈云商道:“后日,我与你同去。”
清栀一惊,忙道:“奴婢这点小事如何能劳烦小姐。”
沈云商抬眸看着她,眼里带着清栀看不懂的怜悯惋惜和悔意:“无妨,我正好想出去散散心。”
清栀签的是活契,三年一签,这个月正好到期。
这一次与其说是她家里人给她相看的人家,还不如说是将她卖了,卖给一个年过六旬的富商,她这段时日因诸事缠身未曾察觉,临走之际才接到消息,让人去找时,清栀已经被那富商转手卖进青楼,她因不肯接客受尽了折磨不治而亡,她的人只带回了清栀的尸身。
清栀忙磕头谢恩:“谢小姐。”
“此事先不必同你家里人说。”
沈云商让她退下时又嘱咐了句,清栀自是应下。
清栀离开后,沈云商便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
这面镜子是裴行昭送给她的,是从海外来的,比铜镜清晰了许多,镜中的人面色白里透红,眉眼明艳璀璨,朱唇不点而红。
沈云商抬手碰了碰耳垂,那里完好柔滑,还没有受过伤。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
玉薇回来,沈云商正坐在院中秋千架上,清栀伺候在一旁。
玉薇不赞同的看了眼清栀后,快步走至沈云商身侧,替她紧了紧披风带子,皱眉道:“小姐风寒还未好全,怎么出来了。”
风寒...
沈云商身子一僵。
前世也好,噩梦也罢,在那里她就是死于‘风寒’。
世间有一种毒,名唤碧泉,无药可解,其症状脉象与风寒一模一样,唯有身故前和死后,可区分二者;也因其特殊性,被列为几朝明令禁止的毒药。
这是她曾在母亲房中的医书上看到的。
起初她也没往那方面想,只以为是风寒,直到...
“小姐?”
沈云商回神,对上玉薇不满的视线,她无奈起身:“我就是出来透透气,这就进去。”
也不知道她死后,玉薇如何了。
她是回了江南,还是留在了邺京,她没有亲人在世,一个人在这世间孤苦伶仃,也不知道过的怎样。
走到阶梯前时,鬼使神差的,沈云商侧首问她:“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何去何从?”
玉薇眉头一皱,先是呸了三声,才认真答道:“小姐在哪,奴婢就在哪。”
这个回答让沈云商呼吸一滞,心跳似乎也停了一瞬。
这傻丫头该不会当真随着她走了!
沈云商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当年她在母亲院里选贴身丫鬟,恰好那时,素袖姑姑领着才三岁的玉薇回来,小丫头脏兮兮的,即便脸上带着伤,也能看出模样出挑,她安静乖巧的透过人群看了她一眼,于是,她便叫住了素袖姑姑。
“回小姐的话,这是奴婢在街上遇见的,没有来处,瞧见时正跟一群乞丐抢食,瞧着着实可怜,奴婢便将她带回来,如何处置由夫人做主。”
不论是什么去处,都好过流浪街头。
沈云商便看向自己母亲,眼里是明晃晃的祈求:“母亲,我想要她。”
母亲原本是不同意的,贴身丫鬟比她年纪大些才懂得照顾人,这么个小丫头怕是自己都管不明白,哪会照料人。
但见她坚持,母亲便退让一步说再给她选一个。
可她那时也不知怎么了,执拗的就只肯要玉薇,母亲拗不过只能答应,后来母亲也问过她,她想了想,便答:“因为玉薇长得好看。”
确实好看。
素袖姑姑将洗干净的玉薇带到她身边时,她眼睛都看直了。
小姑娘水灵的不得了,像一块水润润的美玉,又像一朵娇滴滴的带着水珠的蔷薇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