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公共澡堂里的铁门从里面锁上了。

几个高大的灰尾人鱼狞笑着靠近栖夏，其余不敢惹事的人鱼则躲进了洗澡的隔间里，不敢出声。

“喂，栖夏，是吧？”之前在走廊上和楚遇靠得最近的灰尾人鱼把手掌按在栖夏的肩膀上，与在面对楚遇时的卑微姿态完全不同，凶狠地低声威胁，“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栖夏的肩膀颤抖个不停。

灰尾人鱼还以为栖夏是在害怕，咧开嘴角，“既然知道怕了，如果你今天乖乖听话，让我们这几个兄弟玩一玩，说不定我们还能让你活着回去。”

“还有，你最好记住，以后离楚遇大人远一点，否则……”

“否则什么？”栖夏的语调听上去异常古怪。

“否则，我们兄弟几个让你生不如死，知道了吗？”灰尾人鱼大手抓住栖夏的头发，把栖夏整个提起转了一个身。

他原本是想欣赏栖夏恐惧害怕的表情的，然而当栖夏的脸完全正对着他的那一瞬间，他的呼吸近乎停滞。

因为栖夏根本不是在害怕，不是在哭泣，而是在笑。

是那种仿佛见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犹如蜉蝣妄图撼树，螳臂试图当车这些天大的笑话的，轻蔑地笑。

灰尾人鱼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的肌肉紧绷着，控制不住地死死掐住栖夏的脖颈，“靠，你他吗在笑什么！”

“因为。”纵使最致命的脖颈被他人扼住，栖夏嘴角的弧度依旧轻蔑。

实际上，栖夏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都像是裹着刀子，语气更是不善，“你实在是太好笑了。”

话音刚落的一刹那，栖夏欺身而上，在一个呼吸之间就把局势完全逆转。

紧跟着，一记沉闷的重拳打在灰尾人鱼的鼻梁骨上，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与惨叫声一同响起。

“啊啊啊啊啊——，疯子！”

灰尾人鱼的几个同伴倏然扑上前来，四人分别束缚住栖夏的双手双脚，另一条人鱼用手臂牢牢锢住栖夏的脖颈。

然而……

“你们，实在是太弱了。”

栖夏面不改色，轻轻叹息着。

“什么？！”灰尾人鱼眼睁睁地看着栖夏微微眯了眯眼睛，猛地向前逼近一步，压迫感十足。

在灰尾人鱼及其同伴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栖夏倏地抬脚，把灰尾人鱼直直踢飞出去，连着撞断了好几根承重柱才堪堪停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犹如噩梦一般。

拳拳到肉的皮肉抨击声在寂静到可以听见水滴声的澡堂里响起，栖夏的每一次出击都带着劲风砸在几条人鱼的身上，每一下都直击要害，令在场的所有人鱼胆战心惊。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壮的几条人鱼全身的骨头都碎掉了，鱼尾上的鳞片也被打的支离破碎，粘附在瓷白的地板上，不停地渗出血迹。

血腥味顿时涌满了整个卫生间。

栖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笑了一下。

他的笑意幅度很浅，甚至没有在面部表情上表达出来，但却能让所有在暗中窥伺的人鱼能感受到他的愉悦，以及那种愉悦带来的魂飞魄散的诡异感。

“啧，要是被那个笨蛋闻到了，说不定又要哭了。”栖夏直勾勾地看向第七层的牢房，尖锐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厚实的墙壁，直接看到牢房里的那条人鱼身上去。

“如果，被发现的话，要怎么办？”他的语气惶恐，甚至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然而银色的眼瞳里充斥着的是满满的兴奋，蹼爪上的鬐刺越发锋利。

滴——答——

栖夏的眉峰拧起，随意甩了甩手中的血。

在他踏进了洗浴间的最后一秒，他侧着脸，笑意盈盈，轻声道：“我不希望有任何一条人鱼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知道了吗？”

不只是哪一个隔间传来了细若蚊蝇的回答：“……知，知道了。”

栖夏又笑了，恢复到了之前温和无害的模样。

可在场的所有人鱼中，再也没有一个敢对他起任何心思的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他，我罩的，懂？

楚遇在牢房里等栖夏都快等到睡着了。

听到牢房外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他努力地睁开朦胧半敛的眸子，娇娇地责怪，“你怎么现在才洗好！”

“抱，抱歉，主人。”栖夏的嗓音带着细碎的哭腔，看起来真的是很努力地平复心情了，“我路上遇到了一点事。”

这个发现让楚遇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迅速从床上站了起来，秀气的眉皱着，“有人鱼欺负你了？”

栖夏急忙摇摇头，欲盖弥彰，“没，没用。”

“没有？”楚遇的鼻尖微皱。

他明明在栖夏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怎么可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