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昨天被他羞辱了好几遍的栖夏。

也许担心栖夏不肯帮他，最擅长依附于他人的小人鱼怯生生地说：“哥哥，我害怕。”

声音又甜又软，娇气得不行。

栖夏银色的瞳孔骤然暗沉了一瞬，身体自然而然地挡在了小人鱼的前面。

他的身体相较于其他犯人显得相对瘦弱，脸色中也带着些许害怕，却依旧作出了保护者的姿态，把楚遇感动得眼泪直流，“不许欺负我弟弟！”

然而犯人哪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见两人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犯人之中最高大的寸头男子走到楚遇的身侧，一把将栖夏推开，猛地揪住楚遇的头发，扯着楚遇的头皮迫使他抬起头。

寸头男子用的力度很大，扯得楚遇的头皮生疼，眼眶里的泪水迅速蓄积，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化作了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放，放手！”楚遇有些害怕，同时也有些生气。

可他害怕的时候会哭，生气的时候也会哭，就连原本想凶巴巴说出来威慑寸头男子的话也因为哭腔带上了一抹可怜巴巴求饶的感觉。

人鱼的尾巴和眼睛是一样的颜色。

楚遇的尾巴是蓝色的，瞳孔也是蓝色的，看起来俏生生的，又嫩，皮肤也很白皙，情绪一激动的时候会浮现出些许粉意，氤氲上水雾的眸子更加澄澈，泪汪汪的好似刚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整个人看上去纯稚又美好。

寸头男子一时看痴了，手掌也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楚遇的头发。

楚遇趁机迅速后退一步，荏弱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蓬松柔软的发丝凌乱地遮住润湿的眼睛。

寸头男子反应过来之后，舔了舔唇，用着威胁的语气，“喂，今天放风的时候，去公共厕所里面等我，不然，老子把你……”

“喂，斯切尔，你做什么呢！想惹事吗！”狱警匆匆赶到楚遇面前，用棍子狠狠地打在了斯切尔的背上。

斯切尔长得人高马大的，一声不吭地扛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楚遇。

楚遇的眼泪霎时间流得更加汹涌，但有人撑腰了，娇纵的小人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走到斯切尔的面前，用力地扇了斯切尔一巴掌。

结果斯切尔的脸上不仅没有出现任何红痕，他的手掌却疼得不行。

楚遇偷偷把自己的手掌攥了起来，担心其他人发现自己的丢人举动，欲盖弥彰地对着斯切尔大声地说：“下次再敢拽我头发，我让狱警哥哥打死你！”

栖夏注意到了楚遇的小动作，莫名有些想笑。

在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转变的刹那，他突然怔住了。

自从重生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拥有像现在这样愉悦的心情……

他走到小人鱼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小人鱼的头发，又温柔地擦掉小人鱼的眼泪，嗓音柔和，“遇遇，没事的，哥哥会保护你的，别怕。”

势利的小人鱼悄咪咪地瞪了他一眼，好似有些恼怒他为什么直呼自己的名字，但又担心狱警看出来自己不讨喜的本性，勉勉强强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字。

栖夏扬了扬嘴角，揉揉小人鱼的头发，轻声问道：“头还疼吗？”

其实还有一点疼，但是楚遇不想让栖夏因为自己和那个斯切尔对上。

他摇了摇头，两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佯装不屑地表示，“凭他的力气，根本不可能伤害到我。”

栖夏的银色瞳孔暗了一瞬，阴鸷寒冷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扫了斯切尔一眼。

楚遇纵然是他的仇人，但那也该死在他的手里，哪里轮得到这些杂种出手呢？

斯切尔脊背一凉，警惕地环顾四周，可到处都找不到那股危险的目光的来源。

狱警骂骂咧咧地让所有人重新排队，楚遇和栖夏被安排在了最前面。

狱警离开之后，栖夏握住楚遇的手，想牵着楚遇去劳动改造的工作台，楚遇却径直甩开了他的手，再次恢复了之前高高在上的状态。

栖夏知道原因，可他莫名地就是想逗一逗楚遇，假装无辜地问：“遇遇？你怎么了？”

“不许叫我遇遇！”小人鱼抬起下巴，声色厉荏，乌泱泱的睫毛轻颤，“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要叫我主人，知道了吗？”

“……好。”

楚遇仍不罢休，堪堪止住眼泪之后抿着嘴认真地说：“还有，你以后就是我的仆人了，作为仆人，要保护主人，知道了吗？”

栖夏好像被他突变的态度伤到了，沉默着乖乖点头，“知道了，主人。”

楚遇的良心再次遭到一万点暴击。

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补充：“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罩着你的。”

栖夏忽地笑了，俊秀的脸颊上没有半点阴霾，看向他的眼瞳里含着宠溺，“好的，谢谢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