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应该有一会儿了,桌上还有一沓文件。
燕随清一席风衣,清爽利落。
燕折做足心理建设,才开口:“姐。”
“嗯。”燕随清回眸,“急着找我做什么?”
“你们聊。”白涧宗移动轮椅到门口,准备离开。燕折塞给他一杯奶茶,小声道:“花瓶里的玫瑰都要枯了,快换掉吧。”
白涧宗:“……换什么?”
燕折没回答,把白涧宗推离会客室并关上门。
燕随清眼里落了丝笑意:“很友爱么。”
燕折脸红了下,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即将要说的事情就笑不出来了。
他试探道:“你最近心情好像挺好。”
燕随清肉眼可见地胖了些,虽然依旧身材匀称,但没之前那么苗条了,脸上的气色看起来也比之前好,笑意多了些。
“你心情不好?”燕随清毫不遮掩,“燕驰明这次怕是跑不掉了。”
燕折不懂这些:“鱼塘里的尸体已经挖出来了吗?这能让他判多少年?”
燕驰明设计好了燕颢的死,知道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外界只会觉得燕颢是自杀,算不到自己身上。
但他大概没想到,燕颢的尸体会从鱼塘里带上了一节陈年指骨,就此将他拉进旧案之中。
现在燕驰明一边要住院疗养,一边要忙于应付警察,根本自顾不暇。
“挖出来了,dna都匹配上了,本来应该判不了多久。燕驰明年纪大了,又患有绝症,再找点关系说不定还能弄个监外服刑。”燕随清笑了笑:“可惜他是真的把妈逼到了绝境。”
甘静?
燕折一点就通:“他做了肾移植手术!”
燕随清喝了口奶茶,嗯道:“换完肾,他就是个健康的人了。”
这就是甘静忍着恶心同意将儿子的肾捐给燕驰明的原因。作为一个健康的自然人,再加上燕颢的死已经闹大,一旦查明,燕驰明将很难逃脱法律的制裁。
燕随清说:“就算燕颢的死落不到他头上,那个司机的死也能让他判个十几年了,以他的年纪再出来也是穷途末路,何况妈和白家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翻不起什么大波浪,就是他入狱对公司影响很大。”
燕折犹豫了下,说:“我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讨厌燕驰明啊?”
按理来讲,燕氏夫妇对燕随清有养育之恩,但燕随清却表现得像个“白眼狼”。
“讨厌?这个词太轻了。”燕随清垂眸,搅弄着吸管,将问题抛了回来:“你觉得呢?”
燕折不知道。
他有些紧张,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说出关于孩子的真相。
燕随清莞尔:“你抖什么?”
“抖了吗?”燕折嘴硬,“我没有。”
他感觉自己准备不够妥当。
应该提前叫个救护车备着,万一燕随清情绪波动太大晕倒了怎么办?
燕随清直接了当地问:“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燕折把手机调到通话界面,按下120三个数字,随时准备拨通。
他心一横,眼一闭,一口气都不带停顿地说完:“柳子晔是gay就是燕驰明故意找到接近你的,他不孕不育就是为了让你接受试管婴儿但是试管婴儿的精|子来源不是柳子晔而是燕驰明的!!”
预想中的震惊与过大的情绪波动并没有发生。
燕折睁开眼,看到燕随清只是愣了一下,脸色随即变得冷淡:“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知道。”也不算撒谎,他确实刚恢复记忆不久。燕折怔了好一会儿,反问:“你知道啊?”
“刚知道?”
燕随清重复了一遍,脸色微微缓和,并嗯了声:“胚胎还没植入前我就知道了。”
“那……你没怀孕吗?”燕折不信燕随清愿意怀着养父的孩子,心甘情愿地当工具人。
燕随清打量着燕折,似乎在考虑他是否可信。燕折忐忑不安的神色像极了年少时他们关系还好的那会儿,因为犯错了怕挨骂,就在她面前装可怜的样子。
半晌,她微叹一声,摸了摸肚子说:“没有,我真的怀孕了。”
“啊……”
“但胚胎不是燕驰明准备的那枚。”燕随清眸色很冷,“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快生育,但为了将计就计只能顺便怀个孕……怀着孕工作比我想象的累很多。”
燕折提到嗓子眼的心跳猛得落下,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
起码这个孩子是燕随清自己选的。
只是不知道是以什么形式,难道也是买的精|子?
燕随清又问:“你说你刚知道,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她自己以外,应该只有柳子晔和燕驰明才对。但燕驰明在隔壁市的医院,和燕折根本没空接触,而柳子晔全天候的行踪她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