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涧宗浑身一颤:“燕、折!”
听到老板的怒吼,俞书杰迅速回头,只见燕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到五米开外,十分无辜地说:“我在呢,您不用叫那么大声,别伤了嗓子。”
白涧宗阴阴地盯着燕折,直到黄妈带来了孤儿院院长。
院长是个老头子,他笑着走进来,脸上的褶皱都堆积到了一起。接待室虽然有三个人,但谁掌握话语权一目了然。
俞书杰板正地站在一边,一看就是保镖之类的角色,至于燕折,气场太弱了。
只有坐着轮椅的白涧宗,气质阴郁矜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何最重要的是黄妈告诉他,来的人姓白,偌大的榕城,姓白的人家可不多。
黄建庆直接认出白涧宗,伸出右手,殷勤道:“真没想到清盛的董事长会亲自来我们这个小孤儿院,幸会幸会!”
燕折抿着唇,朝轮椅后挪了一步。
察觉到燕折的动作,白涧宗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怎么称呼?”
“哦!我姓黄,名建庆,是德善孤儿院的院长。”没能握手成功,黄建庆有些尴尬,但也没想太多。
有钱人嘛,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
“黄妈——”黄建庆也跟着孩子们一起称呼,“快把我珍藏的茶叶拿出来招待白总!”
“来喽。”
黄妈端起烧开的水壶,从一旁的玻璃柜子最上层小心翼翼端下一个盒子,从中取出几小捧茶叶放进一次性水杯,倒入滚烫的开水。
茶叶看起来并没有多好,茶泡得也很粗糙,但这应该是孤儿院能拿得出手的唯一招待品了。
黄妈将四杯茶都端到茶几上:“小心烫啊,我去切点水果。”
走之前,她的目光还从燕折身上扫过。
燕折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一直躲在白涧宗的轮椅后,一声不吭。
黄建庆问:“白先生想对我院进行什么方式的资助呢?”
白涧宗再次看向窗外,道:“这得看你。”
黄建庆一愣:“什么?”
大多数时候,白涧宗都不喜欢歪歪绕绕,黄建庆知道他的身份,这会让谈话顺利很多。
白涧宗直接拿出照片,按在茶几上,淡道:“我要这上面所有孩子的资料。”
黄建庆看了眼照片,没伸手,语气为难道:“这不合规矩啊!先不说都是孩子们的隐私,要保密,照片看起来年数也不少了,我哪里能记住所有孩子的……”
白涧宗直接打断:“在贵院没有涉及违法犯罪的前提下,一百万,明天之前到账。”
黄建庆脸色一变。
他顿了顿,委婉地拿起照,仔细端量:“这照片应该是在老院拍的,十几年了,我没法保证资料都还在,只能尽量——”
目光触及到左下角的小小身影,黄建庆一顿,声音戛然而止。
白涧宗注视着他:“有什么问题?”
黄建庆调整好表情,说:“没什么问题,就是不能保证所有孩子的资料都全,您看行吗?”
“先看看。”
黄建庆深吸口气,看了眼照片反面的编号,甚至都没带上照片,就撑着大腿起身:“那我去找找,几位稍等。”
白涧宗用眼神示意俞书杰,说:“去帮院长一起找。”
黄建庆张张嘴,想拒绝,却被白涧宗漠然的眼神震慑住,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俞书杰顺势道:“请。”
黄建庆:“……这边。”
看着他们离去,燕折身体微松。
一低头,他便看见白涧宗的发顶,忽感安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好像只有和白涧宗单独相处时他才能真正感到放松。
哪怕白涧宗总是表现得阴郁刻薄,还总想折腾他。
白涧宗冷不丁地问:“没有熟悉感?”
燕折嘟囔:“我又不是您认识的那个燕折,为什么会对这里有熟悉感……”
白涧宗不语。
燕折说:“而且孤儿院搬到这里的时候,我应该……”
他算了几遍,也没扯清楚自己当时几岁。
白涧宗来之前查过这所孤儿院,包括这里每一个员工的资料,没发现任何异常。而孤儿院确切的搬迁日期是十二年前,那时候的燕折才十岁左右。
白涧宗道:“看来你还需要一位数学老师。”
燕折:“……”
什么鬼啊!一言不合就给他找课上!
“我又不参加高考,补什么数学……”
“你可以参加。”白涧宗铁血无情,“你难道高考过?”
灵魂一问。
燕折茫然地愣了很久,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遗憾:“好像……没有。”
也许是成为“这个燕折”太久了,上一世的记忆都已被完全磨灭,甚至笼统的人生框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