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孑然一身了。
知道的越多,燕折就越能理解白涧宗为什么会从昔日的骄阳似火变成如今阴郁冷漠的样子。
燕折托着脸,叹了口气:“三哥、四哥。”
张三李四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后视镜:“您有什么吩咐?”
燕折不放心地叮嘱道:“今天的事情你们别往外说。”
“这不会,请您放心,我们签过保密合同,也有职业素养,您可以当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话这么说,但人心难测。
杨家那边的亲戚肯定还不知道白涧宗不是亲生孩子,不然早拿这事做文章了。
这个消息真要卖出去,拿到的钱够保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谁不爱钱呢。
前提是他们承受得住白涧宗的报复。
本来今天应该是个高兴的日子,和白涧宗顺利订婚,并且签完两套房产合同后,他就在榕城拥有两套不动产了。
加上手里的两百万,这一辈子如果不太贪,基本处于可以躺平的地步。
可早上白成柏那一茬、加上白涧宗突然被爆的身世让燕折意识到,身边还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他了解的剧情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燕颢那些小把戏算什么?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才是重头戏。
也许未来某天,他不知道的某件事、某个人就会暴雷,波及到自己。
难道他以后要时时刻刻胆战心惊地活着吗?
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除了已知的这些男人,原身还和别人勾搭过吗?
再比如,十八岁那年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原身性情大变?十四岁之前失去的记忆是什么?秦烨弟弟的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燕家有意策划?
白涧宗的母亲会不会就是身边人绑架的、甚至早被杀害了……
还有很多很多小问题,都被燕折选择性忽略了。
他只想待在白涧宗身边,活得没心没肺一点。如今想想,在这种圈层安稳就是奢望。
“路边停一下。”
“好的。”
燕折还是去了上次的花店,老板对他还有印象,笑着说:“我记得你上次买的是扶郎花?”
“是的。”
“长得好看的人我都记得住。”老板笑起来还挺年轻,估摸着只比白涧宗大一些,“今天还是要扶郎花吗?”
燕折犹豫了下:“不了。”
……
清盛CEO办公室里,一片乌云笼罩。
燕折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被实时播放,包括在老宅停车场遇到的一切。
白涧宗如一座雕像,沉寂了足足半小时,才嘲弄地嗤笑一声,重复道:“野种?”
笔记本里没有画面,只有声波的波动。
“今天还要扶郎花吗?”
“不了。”是燕折清脆的回答。
白涧宗一顿。
“叩叩——”
他猛得盖上笔记本,面无表情地说:“进。”
俞书杰推门进来,道:“老板,查清楚了。”
“杨先生昨晚在天堂酒吧通宵酗酒,开了十多万的黑桃A,早上才被司机送回来,从酒吧监控来看,他没和任何可疑的人接触。”
白涧宗往后一靠:“他在燕折面前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
俞书杰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家老板在监听未婚夫的保镖。
也许是出于不信任,也许出于病态的掌控欲,这一行为并不值得鼓励。但他只是个保镖头子,不好多言。
“我觉得,杨先生在燕少爷面前揭露您的身世可能只是醉酒使然。”
“您和燕少爷结婚打乱了燕家和杨家的所有图谋,但杨家真正想捧的人是您的侄子白成柏、而不是杨先生,因此并没有太慌张。相反,杨先生却把和燕家合作当成自己唯一的出路,您顺利订婚,他自然……灰心丧气。”
“酒精上头加上心里有气,确实容易让人说出不理智的话。”
白涧宗面色阴翳:“没让你说这些。”
“……”俞书杰揣摩着老板在意的点,喉结滚动了好几番才开口,“我私以为……通过这么多年对杨先生的‘观察’,大白总的失踪很可能与他无关。”
如果顺着白涧宗的心,他应该要说杨岁安当年绑架白茉的动机充足,十分可疑。
但俞书杰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他始终不觉得杨岁安有这个脑子能策划当年的失踪案,并且这么多年毫无破绽。
“……”白涧宗眼皮微抬,阴暗的瞳孔藏在眼皮之下,“更没让你说这个。”
俞书杰有些迷茫。
气氛急转而下,俞书杰一动不敢动。
许久,白涧宗阴郁着脸,喃喃道:“他不会再给我买花了。”
俞书杰:“……”
在白涧宗手下干事,就是得时刻担心自己跟不上老板的脑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