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缠着要嫁给我(74)
那句话,更是让他落魄,让他猝不及防。
她说。
九清峰上的霜雪或许终岁也不会停,但一定会有人,从很久很久以前都在爱他,在以后直至生命尽头都会爱他。
这些过往,他从来没有跟别人提及过。
但很庆幸,某日将尘封已久的破镜翻出来看,发现有人还能将其重圆。
有这样一个人,在孤冷寂然的夜,听他娓娓道来,为他清风拂面。
于是他骤然就觉得。
十二年前的竹上雪,忽地落到了今日的春风夜,只是这一次,有人替他挡下了。
霜雪没能打湿他的衣襟,却打湿了他的心房,一塌糊涂。
他很想回头看她,但又不敢回头看她,怕露怯。
杭有枝听傅誉之很久都没有说话,偏过头,见少年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素衣墨发,发带飘飘扬扬,脸偏了过去,不见是何神情。
“怎么不说话?”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可少年还是没有反应。
她只好起过身,晃晃悠悠地绕到另一边去看他。
却见月光下,少年仰头看着夜空,颜色动容,杏眸微弯,眼角湿润,泪一点点划落。
春夜寂静,只有一点“呼呼”的风声,而他完全没有声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像是下过一场雨,檐上雨一滴滴落到莲花缸中,生出涟漪,砸进心间,开出花来。
而他再回过头来看她,她对上他的眼眸,他的眸光,就宛如方才甜美清亮的蜜合桃花酒,再掺上天上明耀的星子。
潋滟流转。
杭有枝忽就笑了,“怎么还掉小珍珠啊。”
傅誉之也笑,稍稍敛着眸。
她忽然很想抱抱眼前这个少年,但能做的却只有安慰。
“没关系,汝阳气候温暖,几乎不下雪,你若不嫌弃,一直待在这儿也行。”
“好。”
他点了点头,却落下了更多的雨。
还是没有声音,克制着,有礼着。
杭有枝看着傅誉之,不由就生出点心疼来,觉得自己能做的还有更多,于是将头偏到一边,抬袖递到了他眼前。
“我不看,袖子借你擦。”
其实她更想说,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吧,不必那样克制着,逞强着,多难受啊。
就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遗憾,所有的破碎,都倾倒,总有人,会将之一一填满。
而今夜,只有我知道,却也能为你借一方衣袖,让你擦去泪痕。
傅誉之没有接,抬手拭了两下泪,就也起过身,笑道:“夜深了,回去吧。”
杭有枝收回手,看着傅誉之转瞬就清明的模样,突然就想皮一下,于是扬脸笑道:“可我还想听你是怎么下山的!”
傅誉之抿了下唇,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下次,下次吧。”
他要今天都说完,估计收不了场。
“行吧。”杭有枝背手站在傅誉之眼前,扬唇一笑,目光猛然落到了傅誉之身后的那个空面碗上,干干净净,一点面水也不剩。
“真有那么好吃吗?”杭有枝微皱着眉问道。
那面起锅前她是尝过的,味道有多一言难尽她自己最清楚,她本以为傅誉之只是饿了,却没想到傅誉之竟然这么绝。
傅誉之抬起眼:“?”
“那碗面。”杭有枝看着他身后的面碗示意着。
傅誉之转过身看了眼,点了点头,“嗯。”
“骗子!”杭有枝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接着就一起进屋了。
傅誉之没忘记收拾残局,将杭有枝送回房,又折返回来把地上的酒坛子捡了,鸡骨头扫了,又将碗筷收去厨房,洗碗刷锅……
……
屋前。
唯一亮着光的窗内,家里的小孩早就馋哭了。
杭无辛立在窗前,看两人起身进了屋,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熄了灯。
屋顶。
羽京坐瓦上摇着扇子,看着空旷的庭院,发觉自己对杭有枝很是有些改观。
“啧啧啧,换我我也上头。”
一边嘴硬,一边又不得不承认。
杭有枝确实很与众不同,虽然贪财忘义,但纯是真的纯,热也是真的热。
“确实,漂亮,聪明,又无条件地偏向他。”扶峰磕着瓜子点了点头,也很认同。
羽京一听到扶峰出声,就想起了傅誉之卖的惨,“你还说,你怎么就那么懒!冬天陪着人练下剑怎么了!”
“……”扶峰无语,“赶明儿冬天把你丢九清峰上去试试,你是不知道有多冷,少爷那是身子骨好,我要是天天去多多少少要冻出个老寒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