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海岛小油嫂(133)
哪怕现在四厂的新大米足够应对整个冬季, 但其他厂里粮食还得储备。方应看是副场长,还是四厂的厂长,他不能顾此失彼。于是弄来干苞米,让农闲的他们帮着一起剥,权当做是帮助兄弟单位了。
苏嫣脚边一堆剥好的干苞米棒, 她膝盖刮伤的地方长了薄薄的血痂,奇痒无比。她就用剥好的干苞米棒往上面轻轻敲一敲。
这样的苞米棒在农村都被当做“不求人”使用, 也就是痒痒挠,只需要在苞米根的地方插根木棍, 后背痒痒随便挠,止痒不说还不伤皮肤。
苏嫣敲了两下膝盖,随手把苞米杆扔到脚边,继续剥苞米粒。这玩意晒干以后很硬,得用铁片使劲剥。
朱谷粒手里的锯齿的铁环趁手,只要把干苞米往上面一套,握着转两圈,苞米粒就会稀里哗啦的掉下来。
苏嫣垂涎已久,奈何朱谷粒小心翼翼,喝水撒尿都随身带着,就怕被人摸走了。
苏嫣剥的手疼,甩甩手,把军用水壶拿起来,拧开喝了一口,继续听她们叭叭。
朱谷粒看到水壶,发现是方应看退伍的时候部队给的纪念品。底部还刻着方应看的名字。
方应看还说,这个水壶他自己都舍不得用。没想到峰回路转,给他媳妇用上了,啧啧。
肖红军她们还没讨论出到底出了什么事,赵楚江又过来给他们派活来了。
他跟另外叫小孙的同志,送来一个硕大的石捣,让他们谁有空,捣点苞米碴子,留着冬天的时候,他们在这边喝。
“咱们帮兄弟农场干活,兄弟农场怎么地不给咱们点幸苦费啊。”
赵楚江正儿八经的雁过拔毛,特别是跟着一起吃小灶以后,甭管谁来办什么事,只要兄弟农场有的,甭管咱们这里有没有,都拿来一点作为“交流使用”。
因此,苏嫣他们也跟着伙食水平直线上升,今天中午还吃到了别的农场种的小花菇,鲜溜溜的一绝啊。
这活儿苏嫣没劲儿干不了,只能交给朱谷粒和钱大姐。
赵楚江跟苏嫣介绍说:“你还没见过小孙吧?他跟老孙都是家禽区的同志,最近刚从别的农场借调回来。”
小孙额头宽、下巴尖、眼睛炯炯有神。人整体偏瘦,站在原地老是动来动去,一副闲不住的模样。
苏嫣跟他打了招呼,觉得这个姓太适合他了,不管是长相还是给人的气质。
苏嫣还没开口问他,小孙自来熟地说:“我跟老孙同志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他从黄冈过来的,我是重庆人,八杆子打不到,只不过姓的一样。”
提前得到了答案,苏嫣就没什么想问的了。小孙跑过去帮着一起捣苞米粒,眼睛里挺有活儿的。
肖红军问赵楚江:“你知道昨天公安过来抓人的事不?”
赵楚江当然知道,好歹农场算是他的地头。侯雨苗到学校那段路,他还离老远跟着,就怕她跑回农场撒野。
他神神秘秘地说:“我听说咱们上面的领导下了封口,不许往外面传。但是到底还是打听到了一点。”
肖红军说:“那到底是机械班还是研究员啊?”
赵楚江尽量不提苏嫣的名字说:“是新实习的研究员,追求一位女同志未果,造谣对方,被公安从女方的老家一路追捕过来。”
赵楚江说到这里,瞟了苏嫣一眼。苏嫣还坐在小马扎上吭哧瘪肚地剥着苞米粒,看到他这个眼神,突然反应过来。
造谣?研究员?
苏嫣脑子开始转,这不对啊。
赵楚江又说:“那位研究员的对象前脚刚被学校开除,后脚他就因为教唆别人,自己身上也得担责任,但责任不算大,那位女同志没受太大影响。主要责任人也不是他,是实施造谣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被劳改三个月。”
苏嫣“哼哼”两声,那时候要不是她家毛毛及时赶到,来了一出英雄救美,事情影响可就大了。
“公安罚了他一笔钱,”赵楚江说:“对方被研究组的人除名,打回原来部门。嘿,是挖矿区,还去了全岛最苦最危险的地方。据说咱们厂还延长了他实习工的期限。别人一年的实习期,他是五年。要是五年期间再出问题,就得被撵出岛了。”
赵楚江把声音压的低低地说:“我看咱们厂压根就没想留着他,奈何有国家承认的合同在,他又没被抓走,只能让他一直实习。以后别的同期都能拿二级、三级的工资,他还得拿实习的十来元钱。落差这么大,这可怎么熬啊,谁不会犯点小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