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220)
提着一口气,她一路走到镜湖之畔,正好遇上了坐在石凳子上看热闹的高开霁和钟澄。
“看什么呢?”李时居也寻了个石凳,在旁边坐下来。
高开霁转过头来,用古怪的笑看着她。
“我们在看江南第一神童。”他清了清嗓子,往那边的书生堆里一指,“你猜猜,是哪个?”
李时居眉头拧起来,“这哪儿能猜中!”
不过她还是给面子地打量了一圈,嘟哝道:“没看到年纪特别小的呀。”
确实,对面的书生都穿着一样的书院长衫,朴素的青灰色,大概是起得太早,连每个人脸色也灰扑扑的,望上去一派沧桑疲惫。
沈浩思眼睛底下挂了俩硕大黑眼圈,不过那副小白脸的模样,已经算得上十分青春,嫩得能掐出水来了。
钟澄笑得肩膀直颤,“我们刚刚也一头雾水,直到有人叫了喊了他的名字,才将人对上了号。”
他凑到李时居耳边,小声道:“站在柳树底下,正在挖鼻屎的那个……”
李时居按照指示望过去——柳树下确实站了个人,没跟大伙一起念书,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掌心。
看明白了,那人刚从鼻腔内挖出老大一坨鼻屎,在掌心搓了搓,团成一个球,然后放在指尖一弹——
那鼻屎球不偏不倚,正好弹到了前面一位夫子的脑袋上。
夫子浑然不觉,还在摇头晃脑地领读,那人乐得咯咯直笑,得拼命捂着嘴,才不让自己笑得太过显眼。
他身边的书生好似习以为常,早就习惯了此人的荒唐,只是嫌弃地往旁边站了站,给他留出更多的玩耍空间。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让人惊讶的,李时居知道自己为什么刚才没猜中谁是詹明德了,因为这位“江南第一神童”,根本就不是个稚龄儿童——
而是个白发苍苍的老汉!
她惶然地抬眼望天,仔细回想在慈新寺听到的传闻。
是啊,那杭泉书院的书生并没有说过,“江南第一神童”是个少年儿童啊!
书上也就寥寥数笔,没提过他年岁几何,自学了多少年才成才,只在他得中状元后,薛瑄将人领到翰林院做纂修,仅此而已。
当时她只觉得奇怪,为何詹明德中了状元,却没在夺嫡之争中展现任何才能呢?
如今想来便能解释得通,因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儿,是不可能在政治上有太长远的前途。
而明煦帝赐予状元,多半也是看在他苦读不易,不能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以资鼓励罢了。
李时居登时浑身松快起来,眼看晨读结束,众书生鱼贯走向授课的志阳舍,她便也抖了抖衣袖,如迎风展翅的仙鹤般,往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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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詹明德卷着袖子,漫不经心地朝波光斋张望。
他对国子监生李时居也很好奇。
自从他被薛山长带入南都书院,沈浩思便不余遗力地吹嘘他的好兄弟李时居多么惊才绝艳。
那《莫春者,春服既成》他读过,《生财有大道》他也读过。
才华他是佩服的,只是沈浩思说李时居正直青春年少,假以时日必将长成一代翩翩佳公子,他却不大相信。
文章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思想底蕴,李时居的放笔纵意、气韵精纯,已经达到了“不烦绳削而自合”的境界。
若非见过世间百态,胸襟高旷,焉能有此谈吐?
世间不会出现第二个陈定川,詹明德在心中断定,这位李时居,只怕年岁阅历不在自己之下。
因此当他坐在志阳舍中,看见薛茂实带着三皇子和一众监生走进来,一一向书生们介绍时,他彻底傻了眼。
——李时居,怎么会只是个姣好的少年模样?
詹明德腾地站起身,指着李时居鼻子大声问:“我不信你就是李时居,除非你现在与我比上一比!”
第99章 情禅
“好!”
李时居丝毫不怵, 立刻站起身应战。
薛茂实和陈定川笑着对望了一眼,让出屏风前的一片空地,供两人比试高低。
又唤了两名刚入学的小书生来, 坐在屏风后记录两人话语。
一时间, 周围的国子监生和南都书生连书也不读了,字也不练了, 纷纷摩拳擦掌, 自动分为两派, 围在两人身后,为能代表自己书院最高水平的同窗鼓劲助威。
只有沈浩思,为难地在地心转了几圈, 最后还是集体荣誉感战胜了对好兄弟的崇拜, 委委屈屈地站回詹明德身后, 朝李时居做了个“你加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