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212)
李时居静静盯着形状好看的嘴唇,听他一道一道介绍菜肴,忽然被这么一问,才猛然回过神来,“啊,要。”
陈定川牵起衣袖,主动给她盛了一碗。
李时居有样学样,也给他盛了一碗。
当最后一道霞光落入树林深处,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点琵琶和笛子的悠扬曲调。
监生们先前忙着课业,鲜少聚在一处,少年张狂,难得孟浪,恰得美景美酒,少不得尽情放松一番。
几杯酒下肚,高开霁提议大家一起作诗,一时间甲板上飘着一句又一句混合着醉意的诗句,竟没人再留意角落里的陈定川和李时居了。
李时居巴不得无人在意,她吃得很尽兴,而陈定川听了许久诗,捧场地拍了拍掌,直到大伙儿醉得东倒西歪,他才转过脸。
“去甲板后面走走吧。”在昏暗夜色的掩映下,眸子里有摄人心魄的光华,“看星河。”
第95章 雨水
李时居下意识回避掉他晶亮的眸子, 垂下脸来,点点头说好。
船家应是带着船工歇下了,喝醉了的监生们则横七竖八地歪倒在椅子和甲板上, 再也看不出平日的风雅姿态。
他们小心翼翼地跨过这些说胡话的醉汉, 在船头灯笼的引诱下,走到空无一人的甲板后方。
栏杆很高, 下方是暗流涌动的江水, 李时居低头朝远处望, 浓黑一团,深不见底,只有扑面而来的澎湃潮气, 打得人心头激灵。
夜晚的河流是配角, 白日里如何气蒸波撼, 也抵不过头顶渺茫华丽的夜色。
至于两岸青山, 就更看不见了。
月亮镶在漆黑的天幕上, 似乎出奇遥远,远得几近黯淡,而顶上的天河仿佛又很近, 澹澹地横跨天际, 夺目到令人惊叹。
“那是紫微星。”陈定川指向天河上最亮的一颗,轻声道,“紫微星周围星宿环绕, 那就是紫薇垣。”
李时居抬眼望过去, 大邾工业不发达, 夜空本就比穿越前更澄澈, 而此刻江边无光,流萤一样的紫微星亮得不容忽视。
她定定望了许久, 才扭头问道:“殿下博览群书,能看观出些什么星象吗?”
她本意是想问问,陈定川能不能看出来自己是未来的天子,结果此人却道:“我也说不准……或许今年春夏之交,会有一场天灾。”
李时居惶然地“啊”了声。
早春时节,夜风寒凉,如同从天河里流淌出的春水,转瞬间就吹透了她身上的单薄澜衫。
她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往身边人靠了靠。
陈定川看着他微微一笑,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肩头。
加上还放在家中的那件大氅,这得是他第二回为她披上衣服了。
李时居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衣摆,决定回京之后,还是得让荻花给她多备两身衣服。
抿了抿唇,她问道:“霍姣的那个孩子,是被殿下收留了吗?”
她不是傻子,结合那个孩子的销声匿迹,还有那日对青幔马车的匆匆一瞥,以及公主来信中对三皇兄的信赖,她几乎能下定判断。
风掸动着衣领,厚实的绸缎料子,冰冷挺括地竖起来,覆上李时居的面颊。
夜幕中,她听见陈定川的声音如天河一样平静而温柔。
“……是。”陈定川道,“他是霍承恩的孩子,霍宜年的弟弟。”
明煦帝当日被霍姣出言一激,险些怀疑四皇子是李慎的儿子。
结果答案却如此简单,近在眼前——
霍姣确实是不能再生育了,只是她和霍家的野心并未就此止步。
当霍承恩派人告诉她,自家妾室有了第九个孩子时,她便心生一计,顶着假肚子蒙混了十个月,然后直接将那个小男孩抱进宫来。
其实稍微一琢磨便能看出来,那个孩子她没见过,但是宫中人人都说,四皇子那张脸那双眼酷似霍姣,必然与霍家有脱不开的血缘关系。
于是李时居问:“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陈定川道:“其实,眼下他被我藏在了下层船舱里。”
李时居眨了眨眼,“您要将他送往江南?”
“时居,你总是那么聪明。”陈定川弯起唇角,“霍家遭逢劫难,族中已无男丁,我不能将他送回霍家老宅,以免有人利用他生出事端……南都有个鸡鸣山,你可知道吗?”
李时居说知道,“我听家人说过,十八年前,武德侯曾带兵将一位中贵人送到了鸡鸣山上。”
陈定川点点头,“那位就是先帝的大伴,一位学识极出众、人品也很公正的君子,我也有幸得过这位故友点拨,上回去南都,我便同他说了此事,对于定方……他是很乐意收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