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166)
她转身要走,随即脑中有了个主意,于是凑到兄长耳边,低语了一句。
“四皇子的身世……你怎会知道这等秘辛!”李时维很诧异,“此事可当真?有证据吗?”
证据必然是没有的,原书中陈定方并非明煦帝亲生一事,也是到最后关头才被薛瑄查出来。
李时居摇了摇头,“这是能扳倒贵妃的必胜法宝,万一陛下心软,兄长可以想法子诈一诈赵安凡,这事是他一手操办的,若是因妖书案入狱,此事反倒可能被永远掩埋,再也翻不出来了。”
她顿了顿,又说:“如果霍贵妃愿意将妖书案认下,也没必要将她逼上绝路。”
李时维沉吟许久,说了声知道了,将手上的灯笼交给李时居,然后目送她走向官道。
大概是因为身处京郊,灯火稀疏,往日黯淡的夜空此时一派清森,状月模糊,像石印的图画,倒是星河灿烂,自头顶划出一条壮丽的银带,熠熠生辉,宛如载着百宝箱的沉船。
她独自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却仿佛被包裹着一般,是一种在这个时空从未体验过的安全感。
哥哥回来了,证据也找到了,父亲很快就会从北镇抚司出来,阖家团圆,她又成了那个有爹有娘有兄长的李时居。
独自奋斗的历程,那些无数个为了赚钱而通宵埋头抄书的夜晚,终于告一段落。
虽然当时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辛苦,但此时的心情,当真格外愉悦。
回到家中时,隔壁川庐的灯火微微亮着,荻花和枫叶帮她换下外衣,她叮嘱着她们一定要尽快洗晒干净,然后焚香沐浴,舒舒服服走入梦乡。
不过到了第二天,想到李时维进宫面圣,少不得心情紧张起来。
按照计划,她不动声色,照例去国子监上学。
掐着时间,上半晌宫里传来散朝的钟声后,陈定川和崔墨的身影果然都没有出现在国子监,想来是被皇帝留在宫中。
到了午饭时,馔堂中也没有见到陈音华,唯一的解释,便是有宫人提前到弘武馆,将她接走了。
梅雨将至,天色是欲雨未雨的闷青色,霍宜年和蔺文柏对坐在李时居身边,都有些心不在焉。
承恩公虽是霍贵妃兄长,但此事应当还没从宫里传出来,是以知情者寥寥无几。霍宜年无声地拨弄着碗里的槐花鸡蛋煎,嘟囔道:“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哪里就需要把她接回去呢。”
蔺文柏也失魂落魄,捂着心口道:“夏天快来了罢,我感觉闷得慌,喘不过来气似的。”
李时居沉默着扒拉饭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位友人。
其实陈音华倒还罢了,就算贵妃因此受到处罚,但她到底是皇帝宠爱的女儿,名正言顺的公主。
可是天子之怒总要有一个发泄的出口,如果明煦帝舍不得霍贵妃,这股怒火很有可能冲着赵安凡和承恩公而去。
今日过后,只怕霍宜年再也做不了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儿了。
毫无察觉的只有从志义,在大家都吃到一半时,背着书箱冲进馔堂,在李时居对面坐下。
“诶?那位弘武馆的哥儿呢?告假了?”没心没肺地放下书箱,从志义一屁股坐下,捡起盘子里的花生扔进嘴里,“再过半个月就是升学考了,我紧张得很啊,拉着王司业问了足足两柱香,他老人家都不耐烦了!”
他嘿嘿笑一声,“三位贤弟怎么了?咋都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呢?”
李时居揉了揉耳朵,“天气不好,没胃口。”
从志义没有多问,于是这顿午饭就在沉默中吃完了。到了下半晌,国子监也没有新动静,李时居老老实实上完乐课,便直接回到家中。
“今天有人送口信来吗?”她问正坐在石墩上剥青豆的荻花。
“没有。”荻花摇着头,往筐子里扔豆荚。
按道理说,证据很齐全,皇帝没道理不信啊,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呢?
李时居惴惴不安地抱起雪宝,一路往楼上去。
脱下澜衫,换上家具的长袍,她往楼下一望,看见昨日陈定川借给她的那套衣服已然浆洗过了,架在院中的晾衣杆上,随风轻轻摇荡。
竹叶青的颜色,在打湿后变得更浓绿了,绿得像一片恬静的芭蕉叶,让她焦躁的心平静不少。
这一夜,李时居睡得远没有前夜安心。半夜爬起来喝水时,只见隔壁的二层楼阁漆黑一片,而远处的深宫却灯火辉煌,宛若不夜之城。
日子还得照旧过下去,堂长讲《书传会选》时,她躲在后面打瞌睡,被叫起来讲解课文。好在这些书她八百年前都背完了,回答得顺顺溜溜,又有自己的独特见解,让堂长说不出一点儿错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