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155)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在李时维没有回京复命之前,他身处天子之位,是不会主动示好的。
毕竟,此人在牢中过得这般惬意,回回对弈,都能不动声色地以一子之差输给自己,实在叫明煦帝很生气。
细碎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赵安凡掀了帘子,趋行至皇帝身边,“太医已经往南筑去了……贵妃娘娘在外头候着,约是听见陛下和三殿下说话,不便进来打扰。”
明煦帝颔首,朝陈定川摆手道:“你下去吧。”
陈定川行完礼,退行从御书房而出时,正好与霍贵妃擦肩而过,瞥了瞥她的神色。
他向来心思细敏,仅一眼也能观察独到。贵妃显然是施过脂粉的,只是那胭脂扫得很敷衍,从厚厚的下唇边滑落一道殷红的痕迹。
比甲领缘的扣子错了位,头上的金丝鲜花冠子插得横七竖八,显然是正在梳妆时听说某个消息,慌里慌张便跑到御书房面圣了。
明煦帝多疑,陈定川不敢多留,垂下眸子,快速走出殿外。
贵妃的失态来得很突然,从时间点的巧合上,他心中有了几个猜测。
一是她听说了二皇子妃怀孕,一旦有了皇长孙,陈定南便添上好大一重夺嫡的筹码。
二是计玉书修河堤,此事若成,背后的陈定夷便名利双收,更胜一筹。
三是李时维回京,或许也带回了妖书案的消息,此案针对贵妃而来,明煦帝的态度,决定着霍贵妃能否继续在夺嫡之争上有一席之地。
三种情况皆有可能,不过在陈定川看来,只要霍贵妃和东厂没做下阴谋诡计,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毕竟皇帝对贵妃和四皇子毫无底线的宠爱,是她的最大倚仗。
陈定川站在廊下,缓缓出神。
殿前的一树海棠花早已落尽,叶片也开始微微发红,春来春去,不过如此这般。
前两样猜测他都无从入手,不过李时维却在前日往国子监中找过李时居。
妖书案无论指向哪一派党,都会在朝中撼动轩然大波,时间有限,他能查的,也只有这一桩。
那厢在御书房中,霍贵妃换上了一副盈丽的笑容,缓步走到明煦帝身边。
“散朝后也不歇息,就知道忙公务!”贵妃娇嗔着,将柔荑递上去,抚摸天子粗壮的手臂,“您好歹吃些点心,千万别饿坏了身子!”
明煦帝吃劲地享受着爱妃的按摩,闭着眼道:“知道了,今晚还去云香殿,放心吧。”
云香殿是贵妃的居处,她不由缓缓吐了口气,将脸颊贴向明煦帝的手背,“妾只想长长久久地陪在陛下身边。”
明煦帝将贵妃圈进怀里,“方儿在做什么?”
“在文华殿跟老师们开蒙呢!”她柔媚地笑笑,“本也想跟着来的,妾同他说,你父皇正在和哥哥们商量国家大事,等你成年后方能旁听,他就乖乖的,没再嚷着要见陛下了。”
“这没什么,让他听听也好,方儿这三个哥哥均有长处,是他将来要学习和超越的。”明煦帝把贵妃头上的冠子拆下来,拎了一撮青丝,放在手中细细把玩。
霍贵妃轻笑一声,趁天子将所有的注意力倾注于自己身上,便瞧瞧侧过头,斜觑案桌上的文书。
——只不过,那是陈定川方才留下来的翰林院公文,并不是她想看见的答案。
只能从陛下口中问出来了,霍贵妃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江南可是又乱糟糟的,惹陛下心烦了?”
“还是那档子事。”明煦帝含糊道,“前几日南都书院的山长自缢,朕还琢磨着,要不要把老三派过去,代表皇室祭奠一下。”
目前的消息还算让她放心,但提起陈定川,霍贵妃便想起数次失败的招降,心头有些不快。
“那些儒人士子都说三皇子好,妾却觉得,此人愚笨刚直,不懂变通。”她嘟哝了一句。
“老三啊,文章确实做的漂亮。”明煦帝将膀子抽回来,捋了捋胡子。
霍贵妃瞧着他神色,“您说,三皇子这么会写,那篇文章,莫不是他的大作吧?”
明煦帝摇了摇头,神色生冷不少,“朕说过,《忧危竑议》事关你和承恩公,朕自有分寸,你莫要打听。”
霍贵妃缩了缩脖子,连声道:“妾就是好奇嘛!好啦,不问……妾再也不问,陛下千万别恼妾多嘴了!”
明煦帝乏累地揉着眉心,“那桩案子,一切自有大理寺定夺,你若觉得不够公允,朕亦可以令三法司会审,只有证据确凿,朕定为你除了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