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滔滔不绝地讲着,眼角突然瞥到一个全身捂得严严实实,鬼鬼祟祟的人正向盛宴靠拢,还对着话筒的声音疑惑了一声:“诶,这个人是谁,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他话还没有说完,见自己被发现了的宋离光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摘下帽子口罩走到了盛宴面前。
原本还在为郭航尽说些车轱辘话而发笑的盛宴,一见到向他走来的宋离光,面上的笑容顿时就退了去。
一脸平静地看着宋离光。
看来上次手段使得还是轻了些,竟然让他还没有放弃这个世界的任务,还要来攻略他。
盛宴忍住想要摩挲手的冲动,毫无感情地向宋离光问道:“你来做什么?”
宋离光现在的状态委实算不得太好,曾经珠光宝气,走到哪里都能发光的人,现在一身颓势,配合他那本就瘦弱的身体,看上去又惨又可怜。
他惨然地笑了笑:“来找你求饶啊,盛总。”
“先前是我不对,对盛总多有得罪,还请盛总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他这话一出,周围有不少人都认出了面前这人就是之前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替身明星宋离光了。
刹时,整个厅堂就响起了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有知道在跟不知道的介绍前情回顾。
有相互知道剧情的在讨论盛宴今天会不会放宋离光一码。
还有完全处于一脸懵四下打探的。
但这些都没有影响到盛宴,他看着宋离光的眼神平静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好像宋离光的出现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一样。
他微微扬首:“那你打算怎么向我求饶。”
他相信宋离光不是那种以为自己说两句软话,他就能放过他的蠢人。
求饶就要有个求饶的方式。
至少要让他看到他的诚意,他才能放过他吧。
显然宋离光很清楚这点,他咬了咬唇,目光在聚满了人的厅堂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厅堂中间摆放着各种精美点心酒类的礼桌上。
上前两步,走到桌子边缘,抬起微微颤抖的手,不停地告诉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用苦肉计换不来盛宴,心下一狠,扯住桌布狠狠向外一拉。
“噼里啪啦。”
顿时餐桌上的酒瓶酒杯餐碟食物洒了一地,各种食物残渣和玻璃碎片将厅堂的地板弄得很邋遢。
“啊!!!”
他这一举动也同样吓到了在场的其他宾客,其他人纷纷远离他们周围的空间,退到更远一点的地去看戏去了。
同时他们心里又很疑惑:“这宋离光不是说来求饶的吗,怎么好端端地掀起桌布来了?”
这架势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来求饶的,倒挺像个来找麻烦的。
其他人也摸不透宋离光究竟要做什么,纷纷摇头:“不知道。”
“看着就是了,总会有所行动的。”
全场唯一没有动作的就是盛宴了,他全程冷静地看着宋离光发疯,动也不曾动一下。
宋离光也没有管周围的流言蜚语,看着被他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板,深吸了一口气,在所有人惊诧、不解、疑惑的目光中,想也不想地跪了下去。
“咚——”
是膝盖骨跪在玻璃碴子上发出的声音。
鲜血顿时从膝盖处蔓延而出。
听声音都觉得疼,更何况这些玻璃碎片还混合着食物残渣和酒水,沾染在刚被玻璃碴子给划破的伤口上,与鲜血同流合污,可想而知那得疼成什么模样。
当下厅堂里就有女眷不忍直视地将目光挪移到别的地方去了,不敢向宋离光的方向看过去。
痛!痛!痛!
宋离光这一跪下去,脑子里除了痛没有别的想法,所有的触感、视觉、神经都被痛感所占据,叫人生不出一点想法来。
他抬起狰狞着还冒着冷汗的额头,惨白着一张脸向盛宴的神色看去,想在他脸上看到震惊、惊诧、不忍等神情。
那么他今天这出苦肉计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但是——
没有。
一点反应都没有。
盛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犹如天上无情无欲的神,不管人世间如何悲惨凄苦,也叫他生不出半点同情来。
仅这一眼,宋离光就知道盛宴不会对他施以援手,他今天这罪还有得受。
他咬紧了疼得都在打颤的牙齿,忍住心中的恐惧和害怕,鼓足了勇气,缓缓抬起一只正在流血的膝盖,慢慢向前挪移了一步。
然后用尽了全身力气再次跪下去。
“咚——”
又是一声膝盖骨落在玻璃碴子上的声音。
原本膝盖骨上的玻璃碴子还没有脱落,又被他这么一跪,新的玻璃碴子抵着旧碴子再次嵌入骨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