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长缨在她手(58)
五十多人的阒兵,就这样脆弱地倒在脚下。
是她带领我们做的此事。
十五人看向在死尸间踱步自语的沈辜。
注意到趴在身上的目光,她抬头,显得有点不耐:“别美了,快点把盔甲兵器收好带走,回到山上去,尸体别管。”
带他们来的时候可是笑盈盈的,怎么现在这样恶声恶气。
但没人在乎,根本不想去在乎。
他们傻乎乎地笑着,满地捡金子似的扒下阒兵们的黑甲。
作者有话说:
一更,还有一更会很晚。白天再看吧~
第24章 对峙
天亮之前,沈辜带着十五人回到山里道观。
“嘭!”
几十斤的盔甲和长枪剑戟被一齐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王苌和其他士卒尚在城内秘密行动,只有白胡子老道还端坐在院里,听到声音,浑浊的眼珠子朝沈辜处转了转。
这些甲胄兵器零零散散地搬了两趟,道院一角基本被这些沉重的黑东西堆满,幸而道观很大,剩下的空地还够几百人站脚。
众人都累得满头大汗,但都脸色潮红地抚摸着战利品,久久不舍得放下。
沈辜捡起一杆长枪,上面还沾着阒贼的血肉,她甩开脏污,再漫步到井口边打水洗了洗。
长枪很锋锐,她见兵心喜,便放开身段,好好地耍了通枪法。
枪尖所指之处,枯枝跌落,风声萧萧,寒芒挑起缓缓升起的旭日,光芒四射,令人心惊的刺目。
原本躺倒的十几人,看得眼热,不由坐起身着迷地注视着,直至沈辜收枪站立,他们才陡然回神,不自在地扭过头去。
程戈一刻不停息地抚摸着腰间长剑,他心里的热望就想爆发出来,但那舞枪少年平淡的回眸止住了他的启唇。
“程校尉,”她解开领口,负枪垂眼。
他被其望着,莫名生了个激灵,“是!”
“把兵器与诸弟兄分了,等其余人回来,我们开始拉练。”
这些残兵的体能武力太过低下,上战场还如何拼得过人高马大的阒兵?
沈辜惦记着这些,面目尤其冷肃。
她把洗干净的长枪向前掷去,霎时破开空声,稳稳当当地落至众兵中间,枪尾的红缨还在微微颤动,离得近的一兵已被吓得两眼呆愣,嘴唇惨白。
这十五人在三百逃兵里算是上乘,各自拿了兵器,沈辜便先行操练他们。
等其余人回来,就闻到一股混合着血和汗的复杂味道,直往鼻间冲撞,众人悚然,正见沈辜一剑挥下,满地落叶皆被荡开。
落叶散尽,露出满地黑黢黢闪着光点的盔甲,这些物什接着夺取了他们的目光。
进入珦城,他们只能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去找铁器,临到了回来,找到手的铁可能还没地上的两件盔甲重。
程戈站在最前面,望见齐整的二百多号人傻了似的站在原地,似感羞惭,赶忙道:“别站着了,赶快把找到的东西都拿出来。”
不止是他脸红,两手空空的人更是面皮发热,久久嗫嚅,难以踏出上前的一步。
沈辜的眼神从这些人中间一扫而过,对他们的失败是早有预料的,其实她并不生气,她只是想敲打敲打这些散兵游勇。
她带程戈等十五兵卒去杀些阒兵,也是给这些人涨涨士气。
“野菜认得吗?”她拾起一把刀,走上去将其递给其中一年轻小兵。
“认,认得几样。”这小兵看着很惶恐,双手捧着刀,不敢抬头和她对视。
沈辜顿了顿,手指撩起他眉间的一缕湿发,顺而弹掉他鼻尖顶着的一滴泥点,“不用怕,我们如今是一个战阵的同僚。”
她说给这小兵听,也是给她身前身后三百余人听的。
她也曾是伍卒中的小兵,后来依靠对战事的敏锐和不怕死的拼劲才爬到将军的位置上。
这些可能连仗都没打过的兵卒,是她如今唯一的归属。
要把他们训练成一人敌十的兵油子,这并不容易。
“走吧,诸位想必还未吃过饭。如今珦城为阒贼所占,有钱也无处可用,只好吃些野菜罢。”
说着,沈辜走出道观,深入林中去了。
要让几百人不饿肚子,这很艰难。
山中野果野菜虽是丰富,但终究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行军之时,粮草是重中之重,山下阒兵粮草已有重兵把守,沈辜不好带着众人去抢,只能先以野菜充饥,而后再思索对策。
她边俯身择菜,边思量着那些阒贼的尸体应被发现了。
夜中杀人,白日见尸。
想必这些时日的巡兵会增多,这就是她要的结果。
在他们以为自己铜墙铁壁无懈可击时,去暗杀去掠夺,把恐慌撒进这些铁头兵的心里,然后等待千钧一发、胜机再现的那一刻,一击必中,一战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