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穿到了小说里的一千年前(296)
楼左以前使用的武器是七星枪,长矛银身,离开天重宗的时候,陪伴了他数千年的长/枪也没能带走。索性在与寻月隐居的那段日子里,他为了打猎养家,练就了绝佳的射技。弓箭一开,便能精准瞄到妖兽。
只是如今的楼左到底肉/体凡胎,远远不及身为天重宗仙使之时的能力。多番激战下来伤痕累累,一次为救寻月,险些丧命在巨齿蚁兽中。
寻月在病床前衣不解带照顾了他多日,早已眸眼红肿,满心自愧。
颜知意安慰不了什么,只得想法子变卖首饰,从市场上买来更多的灵丹妙药。
楼左对寻月的舍命相护也让她微微触动,其实被保护的不止是寻月。遥想近日,她亦有多次置身于危险之中,但从未受过什么伤。因为有一个人,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助她一臂之力。
这些日子,不管他们对付的是怎样的妖兽,楚云熙都从不插手。这也的确是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出斩妖除魔这种事呢。然而他却总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下她。
若论救命之恩,这辈子颜知意怕是都还不完。
颜知意知道这种事说起来很尴尬,也显得她很没用。但这就是事实,明明她是想走自强路线,不依靠任何人,却还是在现实面前走向了菟丝花的路,她终究还是成了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那种人。
因此,楚云熙对她的“恩情”,在她心里激不起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让她越发觉得难堪。
她鼓足了勇气,趁着寻月去照顾楼左的间隙,说出了思虑良久的话,“楚云熙,如果有下一次,你就别救我了。”
“嗯?”楚云熙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她。
颜知意深吸了口气,“我曾不止一次问过你,为什么要屡屡帮我。你说是不想看着我送死。可是,我是死是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实话告诉你,我一点儿也不想承你的情,我也不怕死。每一次对战妖兽时的奋不顾身,不是因为我知道你会在危险时相救,而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退却的执念。”
颜知意从未将他当成可以依靠的人,但是在别人眼里却不一样。甚至连寻月,都有意无意地打趣过,说她如此拼命是不是知道有人会在身后保护她。
楚云熙蹙起的眉头一扬,嘴角扬起了似笑不笑的弧度,宁可死,也不想接受他的帮助?
“有骨气,”楚云熙笑容讽刺,“但是将愚蠢视作勇气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讥她愚蠢不是第一次了,颜知意并未生气,反倒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是愚蠢,不然怎么到现在才想明白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包容是为了什么。”
颜知意曾经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突然间楚云熙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
“苍生万物,在你眼里都不过是白云过隙。凡事都不过是游戏罢了。我和你生命里曾经经历过的其他人一样,也不过是游戏中的旗子。你对我的好,不过是想体验一下某种一念而起的游戏,对吗?”
这是她结合了原小说里楚云熙的经历性情,才想明白的一件事。就像原主一样,只不过是他游戏人间的一道关卡而已。他突然的转变,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满足他游戏人生的某种体验感。
说这番话的时候,颜知意其实鼓足了勇气。然楚云熙面色不变,看不出半分被揭穿的怒意。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颜知意,真心地给出了赞赏,“想不到,你竟然还会有这般心思剔透的时候,当真令我刮目相看。你能明白自己只是游戏里的棋子,真是聪明。”
颜知意默然看着他,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其实,若是楚云熙真心护她,她又怎会如此“不识好歹”。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楚云熙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想,成为别人游戏里任由摆布的棋子。
楚云熙的目光渐渐沉寂了下去。看着没有任何波动的女子,内心有一瞬间的激荡。
“这的确是场游戏。但你知道,我为何会选择开启这场游戏吗?”
楚云熙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追忆之中,他脸上的神情越发暗淡,“颜知意,你永远不会懂,被这世间最恶毒的咒誓伴随生生世世的感觉,”
“永世循环,绝无善得。”
这是那个女人给她的诅咒,这些年来,楚云熙时常在想,如果没有那样的诅咒,他是不是就不会总是不愿、也想不起来她。偏那样的诅咒,纵是他穷尽毕生之力,也永远无法破解。
楚云熙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是那么的轻柔,然而他的眼神却在慢慢变得冰凉:“你说得很对,这是场游戏。但这场游戏的开始,是由我开启。至于结束,也该由我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