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穿到了小说里的一千年前(263)
楚云熙回头瞥了一眼紧闭的罗帐:“并无要事,只是劳烦峰主寻一郎中。”
“楚公子生病了?”话说出口单傲方觉不对,眼前之人何等之强,莫说生病,怕是受伤都不可能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生病受伤,也可运功自疗或者服下灵丹,何至于寻郎中。郎中又有什么用,这简直荒谬。
楚云熙神容淡漠:“侍子体热,需一郎中。”
顺着他的话,单傲不由将视线撇到了不远处的卧榻上,那里依旧罗帐铺洒,唯见隐隐绰绰的纤影及细碎的呼吸声。单傲心里一伐,他与楚云熙几次议事,都是在这间房里,每一次罗帐里都有人,诚然是楚云熙的侍子。但这侍子委实奇怪了些,从不露面出声,安静地没有道理。
最初单傲不觉有疑,几番下来他也免不了陡生好奇。这个女人能做楚云熙侍子,且每日相伴,从不见她踏出房门,必与楚云熙关系匪浅,可惜不知其来历。
单傲没有直接挑明了问。话里话外又有隐隐的试探,楚云熙听得冷笑,“不过一侍子,胆小不敢见人罢了。峰主若想,允你也可。”
闻言单傲心下一紧,忙道:“楚公子误解。在下只是赞楚公子情意之深,对侍子如此上心。”
止住了话头,不多时就有郎中前来看病。隔着罗帐,搭在女子细腕之上,发觉只是风寒体热,这才松了口气。年迈的郎中医术高超,曾经宁远城的季大人和陈炝都对他委以重任,按理面对天重宗的贵人他本已习惯。此时竟生了几分惧意,能得堂堂天重宗少尊如此敬重的人,该是什么样的来历。
郎中给了药方,单傲谴人抓药、熬药、送药。楚云熙看着桌上的汤药陷入了沉默,直到热气散去,触手微凉。
一夜噩梦。
醒来后已至午时,她犹自沉浸在梦里的可怕场景中,弓着身子半晌没说话。
耳边依稀传来清脆的琴音,窗前一人弄弦拨音,午后的阳光极为温煦。
弦音似有安抚,颜知意慢慢缓过了神。她虽不善弄琴,但喜乐声,一时沉浸在了其中。
乐声止,楚云熙谑然望她:“醒了。”
颜知意回望过去,瞥见一旁尤有残渣的药碗,再想起昨晚昏倒前的异状,哪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结丹之后体质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根本不可能生病,她已结婴,怎会突然病如风来。如此突然,如此强烈。
莫不是……
她刚起一个猜测,就听楚云熙淡然道:“有因必有果,你结婴乃是捷径,自然要承受一些后果。”
果然,这是她强行结婴的后遗症。
颜知意深吸了口气,罢了,既是后果,她承受便是。
颜知意回想起自己噩梦里的一些场景,脸色不由微微发白。
“你都梦到了什么?”楚云熙拨了拨琴弦,状若随口。
琴瑟为他所喜,却极少拨琴,只因知音难寻,徒添孤寂。鬼蜮五年,颜知意都未曾见他弹过琴。忽地想起,小说里曾言,在藏墨宗的日子,绯初仙子转世的夙虞,经常与楚云熙一起弄琴。
颜知意没想太多,她看着颜知意,眼里微有颤意:“我梦到,我的一个朋友死了。”
“哦?”楚云熙微微挑眉,“什么朋友。”
此时颜知意尚未意识到,一向对她爱答不理的人,今天似乎话多了些,她心神犹不稳,慢慢吐出一个名字:“我的发小,南怀予。”
刹那间,琴音陡转,细弦骤断。
南怀予的最后一战格外悲壮,他早已至渡劫期,只因不愿离开守护的一切迟迟不肯精进最后的修为,否则便要离开凡尘。
饶是如此,他对阵承了业障之力的楚云熙,也没有半分胜算。
他的死如此惊泣,在梦中,颜知意无助至极。
醒来后她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发生的一切。她没想过会梦到南怀予,而且还是若干年后他悲壮至极的结局,那个腼腆瘦弱的男孩,她当他是很好的朋友。她很聪明,知道醒来后,要掩饰起梦里对楚云熙的恨意。
楚云熙的反应她并不意外,毕竟南怀予是他亲手所杀,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
“怎么,你认识他?”颜知意微微勾唇,她既选择提起南怀予,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诚然这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楚云熙长睫轻颤,青筋悄然爬上手背。他分明很多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都模糊淡忘了,潜意识里却还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南怀予对那个女人的感情。一次又一次的舍生忘死,不惜一切的拼命保护。那个女人死后,他宁肯放弃成神,也要留在凡间守护她所在意的东西。
这份感情,重到无法想象。楚云熙很少愿意深思这些问题,因为每每想起。他的心脏都会瞬间被一双手紧紧握住,无边的嫉恨会吞噬一切。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是那么的痛恨这份所谓的倾慕之情,以至于无时无刻不想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