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书/与“妻”书(36)
“好。”
第十九章 举案齐眉
人过来花一墨已经擦上了脸,一手轻握着他的垂落的青丝,一面示意鬼臼将拿来的兰花油放在梳妆台上。
待人洗完后,花一墨拦了他要穿衣裳的去路,手一伸将人拉到铜镜前坐下,并不熟练地解着他的头发。
“这个,让李叔来就好了。”俞相濡有些不习惯,花一墨的手不是该干这个的。
“别动,我没给人梳过头,别扯疼了你。”
放下三千青丝,花一墨拿起了梳子,温柔至极的从头至尾一遍一遍的梳着,今日是他的大日子,他不能陪他一起前往,甚至不能一睹风采,就让他以这种方式参与吧。
他其实真的不会挽发髻,但是久病成良医,常见李叔给他梳头,自己也有了大概的主意,片刻后终于梳好,将梳子沾点花油,一点点的从鬓角送到发顶。
俞相濡透过铜镜见人梳的认真,脑子里除了那句举案齐眉再想不出别的,嘴角勾起微笑,像个刚成婚的新媳妇。
花一墨不知他想,梳好后望一眼铜镜,而后命鬼臼将状元大红袍拿来,先合紧了底衣的衣领,又将厚重的衣裳覆在他身,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扣着他的衣扣,一双眼睛里满是被风吹来的涟漪。
“一会游行时,鬼臼会在你身边牵着马,切记不要夹马肚,如果马中途让鞭炮声惊了,就将缰绳丢给鬼臼。”花一墨将他最担心的事叮嘱着,别的倒还好,俞相濡没骑过马,生怕路上出了乱子不好应对。
“晌午会有官员来恭贺,你站在门口就行,李叔会陪你一起,不懂的就问他。”
“嗯”俞相濡眼睛里忍不住泛起一层水雾,凡是对方能做的,果真是方方面面的都为自己想了一遍。
系腰带时,花一墨伸手抱住他,两人近在咫尺,一低头就亲了俞相濡的侧脸,白鹤的官袍拥住他,忍不住叹息“高中我虽然为你高兴,但这还没出门我就担心上了。”
“不用为我担心,历来的状元郎都比我小上几岁,人家能做好,我也能。”
花一墨轻声笑了“人家是光脚不怕穿鞋,个个的光棍汉子,但你有个我。”
将管帽带上后,时辰就差不多到了,花一墨将人抱了抱了,就出了门,残影已经恭候多时。
花一墨先是到了中书省,取了治水患的书案,马不停蹄的就进了皇宫。
四月中旬,御花园的阳光正好,虽不是百花齐放,但也是花香扑鼻,许多叫不上名的花散着花粉,绕的几个初夏的蜜蜂嗡嗡直叫。
“皇上,书案已经拟好,实施刻不容缓。”
商烨闭眼闻着花香,呼一口晨气觉得神清气爽“已经有人主动请缨,要去江南了,而且能即刻启程。”
“朝中的谁?”据花一墨所知,朝中大臣年轻的不多,而江南一行少不了奔波劳碌,所以可用之人实在较少。
“你也认识。”
踩着鹅卵石的小道,两人并排走着,路过一处桃花树商烨揽枝,放在鼻下闻了闻。
“是薛子翁?”
商烨提神似的提了一口气“你俩倒是心意相通。”
花一墨自然明了薛子翁的去意,他即将而立之年,在京城薛夫人催了几回婚事,他怕是有些腻烦,趁着公干也出去走走。
“还有一事,皇上孝已守完,是时候考虑选秀的事了。”
商烨知道逃不过,但是眼前是花一墨,他不必像面对尚书令那样为难罢了,眉睫叠着黑影映在眼下,手里放开了桃枝“他走时,是不是也交代了此事?”
花一墨知道他暗指穆轲,双手交叉扶着手腕,宽大的衣袖自觉拢了一袖的芬芳,他并不在意,只平淡一句点着商烨“虽未明说,皇上也该懂得。”
波澜不惊的话语,与商烨心中的苦闷惆怅说的轻描淡写,他猛地回身,双目带着怒火,语气也从方才的散漫,变的振振有词“若有一天要你与状元郎分离,或他另立家室娶了他人,你当如何?”
花一墨听言轻松一笑,神情淡然,眼底却炙热的发烫,想起俞相濡他仿佛卸下一身的担子“皇上以为臣揽政摄权是为了什么?雍容华贵的生活?还是这勾心斗角的皇宫?”
商烨被问住,可能换做别人他认为是离不开荣华富贵,但是花一墨他不好说。
花一墨见他纠结,直接自己揭晓了答案“为政五年,在朝中独霸一方,将为祸之人踢出政局,那臣与皇上的情谊,再则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是臣的分内事。但在朝中,臣比任何人都循规蹈矩,每年的俸禄,铺张用度,一点不越规矩,外人抓不得我丝毫把柄。”
“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
“不。”花一墨摇头“我既有所图,就必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