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不做太子妃+番外(71)
傅英辞瞟她:“我有何可反悔的。”
他是怕她一时冲动,根本就没想清楚罢了。他一个疯子,早就习惯了旁人指指点点,她不同,沈府高门贵女,自小名声极好,若要挑选夫婿,凭着沈从山和沈冒的关系,定然有诸多选择。
说到底,她不必非要嫁他。
且最关键的还有一点,沈萩根本不喜欢他。
这要命的一点如今成了折磨傅英辞的痹症,他无法纾解,又不能同沈萩坦白,只能让念头生根发芽,任由其逐渐肆意。
“那我也算不得吃亏。”沈萩朝他笑笑,乌黑的瞳仁明亮清澈,看的傅英辞心烦意乱,“横竖你也没法娶旁人。”
“我本就没打算成亲。”
傅英辞冷冷瞟了眼,复又从她膝上起来,五指作梳拢了拢头发后取过一旁的冠和簪子,自行整理好。
沈萩好奇:“你为何不成亲?”
靖安侯府偌大的家业定要有人承继,而侯府小辈也只剩下他和傅嘉淑,他是唯一能撑起未来侯府天地的郎君了。老侯爷虽还精神矍铄,毕竟年纪摆在那儿,之前傅英辞父亲亡故时,老侯爷大病一场,若不是顾念孙子和孙女,恐怕会撒手而去。
沈萩托起腮来,目不转睛看着他阴晦的神情,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何总梦见侯夫人?”
傅英辞垂着眼皮,修长白净的手指覆在膝上,指腹用力,压去了血的颜色变得更为苍白。
沈萩察觉出不对劲儿,试探着说道:“我见过夫人几面,觉得你跟她长得并不相像。”
傅英辞斜觑过来,声音幽幽:“你同沈夫人便像吗?”
“像啊,我嘴巴像我娘。”她伸手指着自己的唇。
小娘子的唇瓣饱满滋润,像抹了层胭脂,但比胭脂更加通透,洁白的牙齿微微露出,糯米一般莹亮,傅英辞收回视线,然这唇却在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他便又看,沈萩没觉出不妥,像是怕他不信,将唇尽量抿起弧度,“像吧,我和春黛的嘴巴跟我娘一模一样的。”
傅英辞喉咙滚了下,再不敢看,闷哼了声没好气道:“不像。”
沈萩偏要凑过去:“像,真的,你再看看。”
傅英辞忽然捏住她的下颌,她睁着双大大的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好了,不看便不看了。”她往回收,但傅英辞捏的不松不紧,恰好令她挣脱不出,前倾的身体不得不用双臂撑着膝盖,朝他靠近的时候,实则是站立不稳的。
马车晃了下,她咣当栽到他胸口,额头撞得生疼。
傅英辞扶着她,令她稍微离开自己的身体:“我梦里说了什么?”
“你一直在喊我娘,然后让我救你,我见你实在可怜,便唱了几首儿时的童谣,你果然安静下来。”
“没说别的?”
“别的什么?”沈萩反问。
傅英辞:“没什么。”
回京后,李氏本想留傅英辞用饭,但见他脸色不大好,便由着马车离开。
只人刚走,李氏便拉着沈萩走到游廊尽头安静处说话。
“你这一走好生大的阵仗,连你哥哥都帮忙善后,我可是要仔细问你一句话,你这番筹谋,难不成是为了效忠太子?”
沈萩道:“娘想多了,我去万年县只是为了妙芙阁的事,至于大皇子和太子之间的纷争,若无必要,我不会插手。只是事情已经发生,总不能让咱们沈家和侯府做替死鬼,谁获利,谁便该去担着。
日后大皇子要怪,不会怪到咱们头上,至少不是最先想到咱们。他和太子斗的如火如荼,早晚会分胜负,不管结局是谁赢,咱们都已养精蓄锐,也就意味着谁要动咱们家和侯府,都得掂量掂量可能引起的风波。
娘,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李氏看着她,忽而叹了口气:“你从何时变得如此劳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竟操起这样繁重的心来。”
沈萩依偎在她怀里,笑着说道:“娘打理中馈,爹爹和哥哥又掌兵巡营,三郎照顾生意,四娘还小,我觉得咱们家实在太扎眼了,需得好生归置归置。”
李氏嘶了声,拍拍她的手:“我劝过你爹,叫他适当放权,虽说现在陛下宽仁,可继任者却不一定能受得了。到时功高盖主,势必会为名声所累。”
“爹爹定不会听的,哥哥跟他一样,只以为忠孝耿直,陛下便不会猜忌。”沈萩陪李氏绕过花园,慢慢踱步,如今冰天雪地,府内因着年节已然装饰了红绸彩带,窗纸花灯,“帝王心,往往变幻莫测,若不能尽善尽美,便得早些为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