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不做太子妃+番外(35)
言外之意,是要傅英辞当众打开马车前帘,让人看个究竟。
霍行猜,车内一定有动手的人或证物,否则他不必遮掩躲藏。思及此处,他略微侧眸,目光死死盯着不断浮动的帘幔。
便在此时,从那墨绿色怀里钻出一个人来。乌鬓如云,松松坠在脑后的髻散开些许,平添了几分慵懒肆意,雪白的肤,乌黑的瞳仁,脸颊染上微红,她眨了眨眼睫,又将自己往身后藏了些。
众人发出意味分明的声音。
霍行愈发烦恶沈萩的举动,她堂而皇之为傅英辞解围,哪怕牺牲掉名声也无所畏惧。他一时间分不清该说她是蠢还是勇。
傅英辞顺势说道:“殿下,我们可以走了吗?”
言尽于此,再行阻拦便有些无理取闹了。
但霍行来之前便多有准备,他往后一扫,高廉上前沉声耳语了几句,不多时,便有刑部官员急急赶来,先是对着霍行作揖,继而看到傅英辞脸色骤然煞白,又硬着头皮拱手行礼。
“下官也是秉公办案,如今出入窦家的人员都要经刑部和大理寺严加审核,还请傅世子见谅。”
傅英辞来了兴致,余光扫到怀里人,似乎也明白过来沈萩的用意,遂笑了笑,托着下颌说道:“要审我?”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奉命勘察相关出入人员,如此世子爷只消把马车打开让下官仔细看看便好。”
“凭你一个小小主事,也敢查我的车?”
霍行更加笃定车内有疑,在刑部主事开口前帮了一嘴:“沈主事虽位低但职责所在,傅世子身为监察御史更应理解沈主事所为。”
傅英辞扶额,看似在思考,实则在与沈萩低声询问:“你的目的是要闹去刑部衙门?”
沈萩点头。
傅英辞嗤:“你还真有当疯子的潜质。”
“查我可以,让你们刑部侍郎动手,你...”他不甚在意地觑了眼,轻蔑道,“还不配。”
方希年看到靖安侯府马车时,便觉得头疼脑热,恨不能遁地逃走,又见太子霍行立于车前,一脸肃然,更觉心惊胆战,躬身前来相迎之后,扭头看到沈立人偷偷抹了把汗,两人对了下眉眼官司,约莫知晓内情。
待车帘打开,傅英辞和沈萩将那银须鹤发的男子搀下来后,霍行使了个眼色,高廉跟在刑部郎中齐颂,主事沈立人身后逐一搜索车内,确认无虞后,朝霍行轻轻摇头。
霍行凛眉,又见沈萩下车时仪容端庄,全然不似方才的慵懒轻浮,她站在傅英辞旁边,雪肤花貌,体态匀称,两人都是绝好的姿容,此刻各自抿唇,神情肃穆,霍行心中涌出一道莫名的情绪。
正当疑虑不解时,忽见那男子根本不待方希年盘问,便扑通跪下一股脑儿吐了个干干净净。
事到如此霍行恍然大悟,此男子姓陈名文景,早年间考中秀才,后屡试不第,便在京里支摊代写书信,因他会临摹各种笔迹,故而被窦尧弄进府中临摹尤氏的字。
方希年震惊,约莫猜出之后情形,但为了公允仍镇定发问:“窦尧命你临摹尤氏字迹所为何事?”
“遗书,窦大人想杀妻,故而命我提前写好遗书嫁祸..嫁祸给...”陈文景两眼一闭,悉数摊牌,“窦大人忌恨傅世子弹劾,想借窦夫人之死用舆论逼傅世子退让。”
围观的百姓发出哄的一阵吸气声。
方希年凛声问道:“遗书何在?”
陈文景:“在窦大人卧房枕下小匣中。”
霍行深吸一口气,眸眼深沉地看向傅英辞和沈萩,直至此刻他才觉出被人当了棋子,成了证明傅英辞清白的关键一环。
沈萩亦朝他回望过来,眉眼淡淡,哪里还有先前的柔弱单纯。
霍行扭头,转向方希年,沉声说道:“方侍郎,仅凭陈文景一人之词恐怕难以定案,他若伙同旁人编排诬赖,身死的窦大人更是无法与之对簿公堂,他....”
“殿下所虑的确该当,”沈萩走到堂中,先是与霍行福了福礼,接着面朝方希年说道,“傅世子怀疑窦大人之死可疑,遂着人暗中跟踪,果然将那幕后黑手揪了出来。”
两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提着一佝偻求饶的中年人往地上一扔,那人连滚带爬跪到堂中,正是窦尧死后,消失不见的管家窦六。
窦六是窦尧远房亲戚,很早之前便跟在窦尧身边处理各种亲近事宜,窦尧要杀尤氏的事他从头到尾全都知晓,原以为事情顺顺当当了结,不成想死的不是尤氏而是窦尧。
窦六本不用逃,但经他手买的毒/药却不翼而飞,他看过窦尧的死状,后脑摔烂,鼻孔流血,看起来无恙,可焉知不是服用毒/药的缘故。
若当真如此,那尤氏定已经看破他和窦尧的阴谋,他若再留下,下一个死的便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