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不做太子妃+番外(117)
与此同时,霍行看到自己指缝间滴滴答答的血水,洇湿了锦袍上的团花印子。
霍竭治
霍行转头,看到霍竭治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仿佛很是可怜他的愚蠢,霍行睁大眼睛,想起进门时沈萩的嘱咐。
“你放心,哥哥今日值守,禁军都在他的调配之下,没人会起疑心,都会觉得哥哥是在正常护驾。你完事后,哥哥会在外头接应,挡下可能暴起的乱兵,你放心。
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霍行扯了扯唇,终于明白过来。
萧文茵能畅通无阻地进来,必然有沈萩的暗中授意,否则进出宣明殿的护卫如何这般松懈。
她骗了他。
霍行拾起来匕首,毫不犹豫地捅向萧文茵,随即猛地拔出来。
萧文茵倒地,还在笑,她抬起手来,指着霍行的脸:“我不会被你抛下的,不会...殿下不必害怕,文茵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地狱。”
她赌上所有,倾尽他此生所有勇气陪他去了南楚,被人调戏取乐时拔出匕首划伤了脸,保全清白,以为他会珍惜,到头来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要舍弃自己。
怎么可能,她会被萧家被所有人笑话死的,父亲嫡母还有几个姐姐会作践她,猪狗不如地对待她。霍行不要她,她还能怎么活下去。
霍行来不及看她合上的眼,转头冲向床榻,将匕首举起来。
霍竭治冷冷看着:“当真以为朕对你毫无防备吗?跟你母后一般愚蠢。”
说着,他起身撩开被子下床,瞥了眼那碗汤药:“你有多大能耐能收买所有太医,朕的人,又岂是你能收买的。”
霍竭治走到霍行面前,刚要拔出他手里的匕首,忽觉心口一阵狂跳,双膝发软的同时,霍行的匕首猛然扎进他胸口。
但他颈部受伤,又有霍竭治的慌乱躲避,故而扎进去的力道不深,只刺进一点。
霍竭治大喊:“来人,护驾!太子要谋逆!”
霍行摔倒的前刻,傅英辞携一众宫人推门进入,所有人都看到他把匕首扎进了霍竭治胸口,但没人比傅英辞跑的更快,他冲上前,喊着“父皇”
当霍竭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傅英辞的手攥住匕首刀柄,将那刀刃往里狠狠压了进去。
血瞬间染透了两人的衣裳。
霍竭治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只觉得骨头和肉被拧成一团,成了个窟窿被搅动着,他刚要开口,腥甜沿着喉咙呕出来,他抽搐着,从傅英辞怀里倒在地上。
“太医,快来救驾!”
傅英辞冷眼望着他,那年迈的眸光渐渐失去了光泽,像是浑浊的琉璃珠子。
殿中倒下的三个人,唯有萧文茵还有气息,她手指往前伸着,想要触碰霍行,另一只手捂着小腹,在指尖快抵达霍行脸庞的一刻,有人拉起她来,像是对待破败的玩偶般架着拖去了殿外,血沿着她脚尖淌了一路,她一直看着霍行,在离开殿门的时候,像是被抽去最后一点光亮,眼皮重重地合上了。
生不能同寝,死不能同眠,那便让他们在旁人的流言蜚语中活下去吧。
至少能和霍行死在同一日,即便坊间百姓想要议论,也会顺道提起她这个萧家庶女来,她和他,终究是要在一起的。
.....
无人注意的角落,有个小宫婢悄悄将博山炉中的香料倒掉,粉末状的东西随风吹散不见,留有的余香仍叫人神智迷乱。
今夜的曼陀罗粉,点的足量,也逼出了霍行和萧文茵内心最丑陋的本质。
自私和自以为是。
最信任彼此的人到头来却要互相残杀,沈萩本也只是试试,没想到一击即中,萧文茵没有半分犹豫对霍行刺出那一刀。
得不到,便彻底毁灭。
被逼到绝境的人,哪里会去想会有什么后果,萧文茵要的是不被辜负。
霍行背叛了她,她便拉他一同下地狱,至少在萧文茵看来,很公平。
沈萩看着那具尸体,瞪着眼珠死不瞑目的样子,抬手,为她合上了眼睛。
萧文茵很聪明,但她不该把指望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她完全可以凭着自己去过安稳的日子,偏要去赌,赌输了,信念丧失,便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霍行对萧文茵而言,太重要了,以至于她所有视线都落在霍行身上,全然没了自我。一旦不被认可,内心的恐惧和自卑便会像虫子一样折磨她,没了主心骨的人,犹如大树下被庇护成长起来的草,娇弱可怜,只要大树没了,草便会轻易被风雨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