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行客+番外(144)
游伯安微微侧目,笑说:“因为纺云镇供奉的神明久居地下,作为信徒,自然要来地下拜见了。”
“你说这个大典只有新婚夫妇才能进入,为何全镇人都不见了踪影?”
“举办大典的只有中心的那一小块祭台,”游伯安不甚在意道,“你要围观,神母娘娘也不会怪罪的。”
这话一说,柳昔亭更觉得这不像是什么祈福大典了。这场大典似乎更像一场唱给全镇人看的大戏,但是唱这出戏的目的是什么,还是要等亲眼看见才知道。
苏枕寄有些心神不宁,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柳昔亭摸了摸他的脸,说:“不舒服?”
苏枕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又颇为无力地挂在了柳昔亭的肩膀上。柳昔亭说:“头痛吗?”
游伯安听见了柳昔亭的问话,说道:“通道里又冷又闷,等走出去就会好一点。”他说着递过来一个纸包,说:“里头是些提神醒脑的药材,给夫人闻一下就好。”
柳昔亭半信半疑地接过来,自己先闻了一下,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游伯安啧了一声,说:“我要害也是害你,舍不得害她。”
柳昔亭一阵膈应,但是瞧苏枕寄的确一阵气闷之状,便将药包放在他鼻下,说:“好点吗?”
一阵清凉的药香霎时钻涌而入,苏枕寄昏沉的神色清醒了许多,太阳穴的钝痛似乎也有所缓解。他看向柳昔亭,冲他点了点头。
游伯安默不作声地看着,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说:“这就是普通草药,瞧你谨小慎微的样子。”
柳昔亭不欲多与他说话,只是扶着苏枕寄安静前行。昏暗的石道尽头挤进几束明亮的光线,浑厚的乐器敲击声和歌唱声也随之传入。
游伯安笑了声,说:“看来我们来得正好,这可得好好瞧瞧,这可是纺云镇延续了好几十年的传统。”
他们踏出石道,眼前便是一座巨大的石像。石像上有六目,金光灿灿,一掌掌心朝上,另一掌竖立胸前,竖立的掌上挂着三根丝线,那丝线却不是石头刻成的,红色的丝线自高大石像上垂落,化作石像脚下阁楼的红色珠帘。
此时他们位于三层楼高的石台之上,两旁站满了默不作声的镇民。此处只有他们三人在走动交谈,却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挪移而来。
而石台之下是片宽阔的祭台,祭台正中放置了五鼎巨炉,炉中沸水翻滚,而在每一座炉上,都吊着一个身穿嫁衣的女人。
柳昔亭心头猛然一震,苏枕寄有些呆愣地看了片刻,突然一捂胸口,像是痛极的模样。
第七十六章 下药
柳昔亭立刻就发现苏枕寄面露痛苦之色,忙问:“怎么了?”但苏枕寄只是倚在他身上,别说比划给他看,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夫人不舒服?”游伯安颇为悠闲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又移到祭台上,说道,“大典最精彩的地方就要到了,可不能错过。”
苏枕寄低着头剧烈喘息,突然抬手掩住口鼻,似乎被什么味道呛到了,眼中不受控制地向外流泪。柳昔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草药纸包,迟疑了片刻,瞬时抬手扔了出去,怒目问向游伯安:“你到底给的是什么东西!”
“都说了是普通草药。”游伯安仍旧不以为然,说,“就是这地宫里点了一种香,味道浓郁,可能夫人闻了受不住吧。”
“你少装蒜!”柳昔亭将苏枕寄拥在怀中,去顺他前心的穴位,说道,“怎么你我都没事,只有他不舒服?”
游伯安突然哦了一声,露出想起了什么事情的模样,说道:“是不是早饭吃得不习惯?再一奔波,难免不舒服。”
柳昔亭一听他说早饭,突然想起早饭时苏枕寄的粥碗是游伯安亲手递过来的,虽然心中对他有些芥蒂,但他到底是主人家,他们也不好表现出来。柳昔亭这么一想,立刻身上一凛,腰间的剑铮的一声出了鞘,剑锋如雪,正抵在游伯安的脖颈处。
“你在他的粥里下药了?”
游伯安哎了声,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距自己喉咙极近的剑锋,说:“有话好说,怎么还动刀动枪的。再说了,你说我给她下药,有证据吗?杀仇寻衅还要讲究证据呢,越公子实在是不够……儒雅。”
他说话的空当,柳昔亭的剑锋又近了些许,游伯安哎了几声,说:“行行行,我是给她的饭食中加了些东西,但是没有大碍,只是刚刚闻了这些奇怪的香,催发了毒素而已,不要紧,不要紧的。”
一听他这么说,柳昔亭顿时心头火起,怒道:“解药拿出来!”
游伯安跟他笑道:“越兄,我劝你慎重,解药她用了,也要难受个一段时间,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