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就很机灵,随了你跟景灼的优点,”姚夫人道,“广德的气候着实恼人,令尊定是格外清楚的。”
楚音的父亲是江宁布政使,而广德正是江宁辖下的州县。
宝成公主拍拍姚夫人的手:“那边潮湿归潮湿,也养人,瞧瞧你这皮肤多好。”
姚夫人轻叹口气,想说什么但没说。
前世不知是不是也是如此,楚音记不起来了。
当时她正来癸水,听闻宝成公主与姚夫人在宫中,只能勉强提起精神陪同,那次身子极不舒服,她一直忍着,所以记忆很不清晰。
现在看来,姚夫人像是有心事。
“母后有没有请夫君过来?”她问。
宝成公主抢着道:“嫂嫂当然请了,一会你们就在这里用膳,热闹热闹。”
说话间,陆景灼也到了坤宁宫。
“景灼,”姚夫人欣喜地站起身,“还认识我吧?”
“当然,”陆景灼神色淡淡,“表姑您坐下吧。”
“不着急,”姚夫人走近几步,“我也许久没见着你了,刚才还问表姐你可有什么变化……果然没变,仍是那么俊的孩子。”
陆景灼并无兴趣听这些恭维,问道:“您怎么突然来京城?”
“挂念你们,便来看看。”
已是午时,姜皇后命宫女们摆饭。
姚夫人的双亲已经离世,楚音问:“您可顺路看看表伯?”
“他就在灵州任职,离广德近,我去年才看过他,他一切都好。”表哥登极,必然不会亏待他们家,她的丈夫也升任为四品知府了,只是……姚夫人喟叹,“山高路远,见你们一次不容易。”
“你来一趟是不容易,在京城多留几日。”宝成公主挽留。
姚夫人没有立刻答应。
楚音猜测姚夫人应该是牵挂丈夫。
前世,姚夫人的丈夫去世后,姚夫人悲痛欲绝,身子变得越来越虚弱,宝成公主听说后将她接到自己家,且请马院正医治,可马院正要兼顾宫里,婆母见宝成公主很是忧心,就让姚夫人在宫里住一阵子,谁料后来姚夫人竟无声无息死了,她当时已是魂魄,听闻姚夫人是服毒,追随丈夫而去。
宝成公主说“在地愿为连理枝”,她这表妹也是得偿所愿。
可见那夫妻二人情深义重,愿意同生共死。
念头闪过,楚音忽地拧起眉。
不对,真要是同生共死的感情,是不是应该在守丧时就服毒了?为何等到除服呢?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姚夫人。
是不是因为孩子,或者是别的事,姚夫人挣扎过一阵子?
始终是长辈,这么想不应该。
她摇摇头,将这想法抛开。
席间,公爹并没有出现,与前世一样。
这件事唯一不同之处是,她没来癸水。
该不会……
楚音想到了那日陆景灼问过刘院判后选的日子。
不至于这般准吧?
她要真怀上,那刘院判光凭这手本事都能升任为院正了!
耳边传来姚夫人的声音:“阿音,你的胃口比在青州时好呢。”
不知不觉,碗里的饭已被她吃光。
楚音道:“是比以前好。”
姜皇后解释:“阿音自来京城后十分注意身体,又练功法又练骑术的,别说胃口,身子都比以前康健多了,你瞧瞧她的气色。”
“是吗?”姚夫人细细打量,“确实呢,那是好事,”转头问陆景灼,“景灼你教阿音骑术的?”
陆景灼:“……不是。”
楚音道:“殿下每日都要去春晖阁听课的,没有时间教我,所以我请了一位司仗教,她的骑术也不错。”
妻子的语气平平稳稳,听不出情绪,不过陆景灼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但他想起前因后果,又不觉自己不对。
当时楚音的身子确实不合适,再者,他以为楚音是借机勾引他想要孩子,根本不是真的想学骑术,如果换成现在的情况,他可能不会拒绝。
姚夫人感觉自己问错了这个问题,没有再开口。
因为陆景灼稍后还要去春晖阁,姜皇后也不留他。
楚音送他去门口。
岂料走在途中,忽然就感觉到一股暖流落下,她整个一僵。
“怎么了?”他问。
楚音摇摇头:“没什么。”
彼此之间那么熟了,显然是骗不了的。
陆景灼握住她手臂:“何处不适?”
“没有不适。”
他静静看着她:“你觉得我会信?”
“……”
她刚才那一停步,可能太明显了,楚音只好道:“妾身来……”声音放轻,“来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