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 儿臣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扰着儿臣。额娘身体抱恙，儿臣不愿让额娘再多担心。若去问询太傅，又怕会让皇阿玛知晓。皇阿玛为国事操劳, 儿臣也不想让皇阿玛为这等小事儿而分心。”

“所以, 儿臣想到了荣娘娘您。五哥也时常在儿臣的身边说荣娘娘您心胸开阔, 一些事情都能在您这儿得到独特的看法与见解。是以, 儿臣今日便想着, 荣娘娘可否有时间, 儿臣想同您说说话。”

马佳·思颖这一下子就有些不明白了，这六阿哥胤禛又像是不是想同她讨论关于皇贵妃佟佳氏的问题。这有什么问题，是连在上书房教导阿哥们学问的太傅都无法去回答，但她这个“神宫妇人”却能解了六阿哥胤禛的疑惑。

“六阿哥想问什么尽管开口，能够帮到你的本宫自然是不会推脱。但本宫才学疏浅，就怕所做出的回答会解不了六阿哥你的疑惑。”

“儿臣谢荣娘娘 。”

“儿臣在上书房学习的这么些年也看了不少的书，但近些日子才发现, 一些民间的俗语也是道理颇深。就像‘生育之恩大于人, 养育之恩大于天, 百善孝为先。’这句话——”

六阿哥胤禛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 心里的悔意就已经出来了。额娘不喜他同永寿宫多加来往，但他心里却是觉得荣贵妃和几位哥哥都是对他极好的。这通过五哥的关系，在永和宫和承乾宫有了不顺心的事儿后，多多少少也是会选择将心里的烦闷透露一些给五哥。

但以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这次却是实在太过于露骨。如此一来，以荣娘娘的聪颖，定是会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所谓何事。可话既然已经说了出来，那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何况这样的交谈，也正是他今日到来的目的。

马佳·思颖的为人六阿哥胤禛还是相信的，若是说出来自己心里能够好受些，倒是也无妨了。不然，一直进行心里纠结，岂不是消耗的更大。

“按照这句话的意思，生育自己的人当排在所有人之前，可养育自己的人却又比天还大。可孝字当头，若是不能够两全，生恩和养恩，当是谁前谁后？”

六阿哥胤禛这个问题倒是将马佳·思颖给问住了，这话可不好轻易的去回答。生恩则是关乎到永和宫的德嫔乌雅氏，养恩则是承乾宫的皇贵妃佟佳氏，她们二人都是一宫之主，按理都是有资历可以抚养皇嗣的。

而其实，按照当初康熙十七年还是答应的德嫔乌雅氏生下了六阿哥胤禛，若不是康熙先答应了皇贵妃佟佳氏，六阿哥胤禛还真是有可能留在德嫔乌雅氏的身边，由她亲自去抚养长大。

毕竟当时即便是嫔位以下的嫔妃得了子嗣，不论公主还是阿哥，皆是养在自己跟前的，那皇七子万黼当初不就是养在了通嫔纳喇氏的膝下吗？

一时间里，马佳·思颖想起了上次五阿哥胤祉下学回来请安时所说的话，那天六阿哥胤禛的情绪不对劲，也正是那天，马佳·思颖让五阿哥胤祉带了一些好消化的吃食回了阿哥所，也给六阿哥胤禛准备了一份。

许是此次六阿哥胤禛开口询问的事情，就是上次导致他脸色那么差的缘由？

“六阿哥所问之事，本宫还真不一定能够为你解惑。”

马佳·思颖娓娓道来，摊上这么两个额娘，也不知道这对六阿哥胤禛到底是好还是坏。看着六阿哥胤禛脸上顿时被失望给填满，耷拉着个小脑袋。这孩子，她话都还没讲过完，没想到这小时候哦还是个急性子。

“不过，本宫倒是有些想法，就是不知六阿哥你愿不愿意听听本宫的这点浅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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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娘娘但说无妨，儿臣如今就像是在悬崖上找不到麻绳一般，背后就是万丈深渊，周围那么多条藤蔓，儿臣却不知道应该向哪一条伸手。”

在六阿哥胤禛看来，永和宫就是他的深渊，如若放任自己跌进去，恐怕就再也无法看向光明了。而承乾宫虽说也多有阻碍，但到底还能有一二方法。只是如今，他却不能顺着自己原本所想的打算走下去了。

“以本宫所理解的，生恩和养恩是无从去作比较的。六阿哥你现在也长大了，也是见过后宫的嫔妃生产时的状况。做额娘的，能够将孩子生下来，这必然是伟大的。不论她的目的是何，她都受到了生命无法承受之痛楚。”

前世她在医院工作，实习期间自然是有在妇产科呆过。像一些高龄产妇，或者是本身就患有重大疾病之人，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要坚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在当初，马佳·思颖并不能很好的理解为何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她有见过想要为夫家生下男胎而拼到高龄还在生产的；也有见过刚结婚没多久就但丈夫却因意外而去世的；当然也有从怀孕起就被一家子人宠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