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笑道:“那成,届时将羊肉离他远些,离你近些。”
谢芷澜最初其实也不吃羊肉,总觉得有一股膻味,但是母亲很喜欢,母亲走后,她才逐渐学会了吃羊肉,每次吃时,想起的都是母亲,吃到羊肉时,微微弯起的眼睛。
两人回府后,谢芷澜才发现韩王竟然已经回来了,他正在与谢芷澜的叔父下棋,叔父是名副其实的臭棋篓子,下棋时,最喜欢悔棋,同他下棋,最是折磨人,府里的小辈,没一个喜欢与他下棋的,包括年仅十三的谢四少。
谢芷澜刚进去,就听到叔父粗声粗气道:“不成不成,我还是下这儿吧。”
他捻起棋盘上的棋子,又放在了另一处。
卫氏忍不住摇头,“老毛病又犯了,跟他下棋,就是遭罪。”
谢芷澜下意识朝顾邵屿看去,他仍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脸上没半分无奈,他修长的手里握着三颗棋子,黑色棋子衬得他白皙的手,愈发莹白如玉。
他将其中一颗棋子,放在了叔父棋子旁,脸上是戏谑的笑,“叔父还有反悔的机会。”
他这么一放,正好能吃掉他的棋子。
谢二爷眼睛瞪圆了些,赶忙将上一颗棋子拿了起来,“看错了看错了,我放这儿,你也收回你的去。”
一屋子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卫氏扭头,悄悄对谢芷澜道:“王爷可真有耐心。”
谢芷澜又看了他一眼,他哪是有耐心,分明是猫戏老鼠似的,得了乐趣,这人最是恶趣味。
她当然不好当众拆他的台,笑道:“是叔父的棋艺又精进了,王爷应该是棋逢对手。”
这一日,谢芷澜在安国公府用的午膳,席间,谢颉几次想主动与她说话,她态度都淡淡的,因着二叔和顾邵屿也在,气氛倒是很和谐。
用完午膳,谢芷澜又陪老太太待了会儿,就随着顾邵屿回了韩王府,这边刚回到王府,青祤就匆匆跑了回来,带回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们抓住秦挚了。坏消息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也瞧见了秦挚,如今秦挚被押到了应天府。
谢芷澜道:“秦挚为何出来?”
青祤将一封信递给了谢芷澜,今日秦挚出来,是为了见一个人,这封信,便是那人交给秦挚的,“人已经被陈嵘抓到,他在一个赌坊当管事,知道不少三教九流的消息,他见这人,应该是为了让他帮忙查探消息。”
谢芷澜打开信瞧了眼。
信上查的是镇国公府的事,一共提到两桩隐私,一个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醉酒后,曾欺负了其弟媳,如今两人仍牵扯不清,还有一桩是,镇国公府的三少爷,为了一个歌姬,曾一掷千金,如今这歌姬,被他悄悄养在外面。
谢芷澜有些疑惑,他为何要查镇国公府?
难道有什么恩怨?秦挚的父亲曾是绥远县县令,约在八年前去世的,父亲去世后,他由母亲一人养大,随后便在埋头苦读,与族里的关系,一直挺疏远,直到入京赶考,他才来到京城,在此之前,他不可能认识镇国公府的人,难道是他背后的主子,让他查探的?
是想以此拿捏镇国公府,还是怎样?
谢芷澜对青祤道:“让陈嵘再审一下那个管事,看看能不能再挖出点有用消息。”
“是。”
青祤退下后,谢芷澜不由揉了揉眉心,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梦中的事,梦中,秦挚一直待她体贴入微,在她跟前,他甚少提及朝堂上的事,谢芷澜根本不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她又看了眼纸条,忽然想起一件事,婚后,镇国公夫人还邀她参加过赏花宴,她身子骨不大好,并未赴约,用膳时,不经意曾跟秦挚提起了这事,说到镇国公府时,他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如今回头想想,那抹复杂,分明掺杂着厌恶和憎恨,谢芷澜隐约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她忙吩咐了下去,让人又将青祤喊了回来,“去查一下镇国公府的人,这些年可曾去过绥远县。”
晚上,用晚膳时,顾邵屿才出现。他仍一袭红衣,不得不说,他穿红衣真的很好看,一出现就能吸引人的目光。
瞧见他,谢芷澜便想起了赵夕瑶的嘱托,她亲自为他倒了杯茶,伸手递给了他。
顾邵屿接过茶,饮了一口,才似笑非笑,朝她望去,“今日怎地如此殷勤?”
谢芷澜神色不变,笑道:“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妻子的对夫君体贴些,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今日回门,王爷又是带我们去街上凑热闹,又是陪叔父下棋的,我合该感谢一下王爷。”
顾邵屿一只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笑得暧昧,“感谢?一杯茶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