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笑盈盈道:“素闻二夫人诚心敬意、胸怀坦荡,你若不好,她又岂会这么夸赞?说明你值得这声赞,本宫能唤你澜丫头吗?”
她谈笑自如,一番话发自肺腑,既夸了二夫人,又肯定了谢芷澜,很难让人印象不好。
也不知怎么就生了韩王这么个狂傲无礼的家伙。谢芷澜心中嘀咕,面上露出个得体的笑,略显惭愧道:“小女子哪里当得起长公主的厚爱。”
卫氏与她交换了个眼神,趁机引入了正题,“公主喜爱澜丫头是她的福气,我们也很欣赏韩王的光明磊落,虽说婚姻,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们若不喜欢,也很难凑到一起……”
不等她说完,长公主就将杯盏放在了紫檀木八仙桌上,抱歉道:“本宫今日来,不仅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亲事,还想替我那不孝子说声抱歉,若非他上早朝去了,不在府里,本宫定将他一起绑来,让他亲自道歉。”
此言一出,卫氏和谢芷澜都惊住了,卫氏连忙道:“公主不必如此,亲事本就是结两家之好,韩王既无意,是我们澜丫头没福气,相信公主定能寻到更好的亲事。”
长公主叹口气道:“本宫本没脸替他解释,奈何实在喜爱澜丫头,希望二夫人和澜丫头给本宫一个替他陈情的机会。”
卫氏道:“何至于此,公主直言便是。”
长公主道:“他虽无礼了些,实则没有坏心,也并非对澜丫头有意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虽贵为韩王,实则不过担了个虚名,何时能回北疆还不好说,回去后他二叔也未必能容下他,他是怕连累无辜,才不敢结亲。”
“他看似轻狂,实则最护短,旁的本宫不敢说,有一点却敢保证,若澜丫头愿意嫁来王府,他必定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本宫也不是那等恶婆婆,一直希望有个女儿,若澜丫头肯点头,日后本宫必待你视如己出。”
她神情诚恳,一番话真正做到了敞开心扉,谢芷澜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娘亲,一时有些动容。
这时院中传来了丫鬟的请安声,老太太竟是在丫鬟的搀扶下来了二房,她头戴抹额,衣着得体,“老身见过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长公主忙站了起来,亲自扶起她,“老夫人不必多礼,本宫是晚辈,正打算一会儿去探望您,竟劳烦您亲自过来了。”
“长公主登门乃大事,老身本该拜见。”
长公主没半分架子,反客为主地搀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坐在了上首,她笑道:“老夫人不必客气。晚辈此次来,是为我那不孝子下聘来了,若婚事能成,日后便是一家人了,也不知老夫人可舍得将澜丫头嫁给我那不孝子。”
“韩王是个好孩子,老身一直盼着这一日呢。”老太太略显浑浊的眼睛,都明亮了些许,笑着冲谢芷澜招了招手,眉飞色舞地说,“这桩亲事虽说是我们高攀,也得我这小丫头肯点头才成,澜澜你自己说,可愿嫁?”
谢芷澜许久没见祖母这么高兴了,拒绝的话一时卡在了嗓子眼,愣是没说出口,她抬眸时,恰对上长公主温和包容的目光,谢芷澜又想起了母亲,她提了一上午的心忽地就安定了下来,偏过了脸,“澜澜听祖母的。”
她老人家识人无数,既说他好,他理应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长公主离开后,谢芷澜先将祖母送回了念心堂,老太太身子骨远不如之前,眉宇间已满是疲倦,往榻上一歪,便睡了过去。
谢芷澜伸手帮她退去了鞋袜,丫鬟抱来了锦被,她亲自给祖母盖了盖被子,随即才回灵昕堂。
青黛紧跟着走了进来,“小姐,您让奴婢打听的事已有了消息。听说,苏娴的母亲对国公爷有救命之恩,国公爷当初想娶的便是她,谁料阴差阳错娶了夫人。婚后,国公爷方晓得出了差错。”
谢芷澜怔了片刻,没料到小时候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竟全是真的,母亲大婚后,姨母也嫁了人。他待苏娴好,究竟是因为爱屋及乌,还是说,苏娴真是他的女儿?
谢芷澜:“怎会出了差错?”
“这个奴婢没能问出来,好像和一枚玉佩有关。”
谢芷澜思忖了片刻,道:“你再仔细查一下,看看父亲婚后和这位姨母有没有纠缠不清。”
她总觉得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以母亲的性子,不至于与苏娴的母亲断了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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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徐,日头逐渐爬到了头顶,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今日早朝拖得有些晚,要事论完,又有朝臣提了立储一事,自打前两年太子被废后,朝臣时不时就会提起立储之事,美其名曰:“国无储君,易生动乱。”实则皆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