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瑶道:“我兄长知道我过来后,还特意让我打听一下王爷伤势如何,大家都在担心他。”
担心的不止是他的伤,也担心他因父王的事,做傻事。但凡有脑子的都清楚肯定是皇上让镇国公对老韩王下的手,他一个闲散王爷,就算再恨也只能隐忍。
谢芷澜没瞒她,如实说了说,“养养就好了,让你们挂念了,我替王爷谢谢赵大哥。”
赵夕瑶笑着摇头,“一口一个王爷,看来,你俩婚后处得不错。”
谢芷澜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茶盏,权当没听到,随即又听她感慨,“你嫁给了王爷,我也即将完婚,咱们三个就剩表姐了,她也快十六了,婚事至今没定下,我舅母今年没少发愁,为她相看了一个又一个,她始终没点头,也不知她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谢芷澜总觉得她心中有人,楚音宁看似柔和,却是个心事重的,也极有主意,她若不想说,还真没人问得出来,“感情的事,得看缘分,估计很快就定下来了。”
“但愿吧。”
赵夕瑶走后,谢芷澜便回了寝室,本以为顾邵屿在室内好好待着,谁料他竟出了府。谢芷澜不由蹙眉,如今皇上肯定恨他入骨,他还有伤在身,不好好在府里养伤,也不知跑去了哪儿。
“王爷有说要去哪里吗?”
顾邵屿是收到了顾磊的信后,出的府,青玥也不知他去了哪儿,道:“王爷说晚膳不必等他,他估计晚会儿才能回来。”
谢芷澜仍皱着眉,青玥交给她一个单子,“王妃,这是皇上今日赏赐的,有布匹、金银、文房四宝等物,奴婢已命人收进了库房。”
谢芷澜懒得看,又给了她,“收起来吧,青黛和小九怎么样了?”
去祭拜母亲时,是青黛、小九陪她一起去的,青黛也受了伤,万幸保住一条命,需要好生休养。
小九和谢芷澜一起中的药,四皇子的人没有下狠手,她只是晕迷了过去,她比谢芷澜醒得还要早,暗卫营的暗卫任务失败时,都会受到惩罚,小九领罚去了,至今没回来。
谢芷澜并不知道此事,问完凌寒,得知她请假后,她没多想,怕长公主心中难受,她又去了一趟含辉殿,陪长公主呆了呆,长公主面容憔悴,眼眶也有些红,显然悄悄哭过一场。
谢芷澜心中酸涩,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是陪了陪她,她让丫鬟将新描的花样拿了过来,转移了一下她的注意力,“近来没什么事,我打算为母妃做两双绣花鞋,这是我画的,母妃可喜欢?”
长公主一怔,心中不由一暖,“府里有绣娘,让绣娘做就成,哪里用得着你亲手做,针线活多费眼。”
“无妨,鞋底已经纳好了,母妃瞧瞧花样喜欢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再画些旁的。”
长公主自然喜欢,活到她这个年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唯有心意最珍贵,谢芷澜待她如此用心,亲生的也不过如此。
成亲后,长公主其实有过身孕,她一直觉得是个女儿,可惜身体出了问题,孩子根本没保住,她正悲痛欲绝时,才得知最疼她的皇兄也走了,顾邵屿就是那个时候,被送到她身边的,小小的一团,尚未满月。
遇到围攻时,皇嫂刚有八个月身孕,还没到生产的时候,临死之际,为了给孩子一线生机,她亲自剖开了自己的肚子,顾邵屿能活下来,可谓奇迹,长公主一直觉得是上天看他们太惨,才保佑顾邵屿活了下来。
如今他又娶了谢芷澜,她总算圆了有女儿的梦,她笑道:“以后让绣娘做就成,你每日陪陪我说说话,我就满足了。”
有谢芷澜陪伴的这几个月,是她这几年里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谢芷澜含笑点头,她留在含辉殿陪长公主一起用的晚膳,回来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青玥贴心地掌了灯,殿内倒是灯火通明。
顾邵屿归来时,她正在认真地做鞋,顾邵屿扫了一眼大小和样式,“给母妃做的?”
谢芷澜点头,她已经坐了大半个时辰,见他回来了,便放下鞋子,揉了揉肩膀。
“王爷用过晚膳没?”
顾邵屿还没吃,他的目光仍盯着鞋子,头一次羡慕起母妃来,她倒是有福气,生辰时,得了她亲手绣的抹额,如今连鞋子也有了,是不是再过段时间,衣服也给她做?
他右臂有伤,伸出左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忽然来了一句,“你嫁的是我。”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谢芷澜怔了一下,见他又瞥了一眼绣花鞋,才恍然明白什么。
她心中好笑,唇角也不由扬了扬,揣着明白装糊涂,“王爷这是何意?”
顾邵屿一个大男人,也是要面子的,哪好意思总管她讨东西,香囊都是他要来的,他也舍不得她辛苦,只拉起她的手瞧了瞧,见没被针扎,眉头才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