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屿几乎能想象出她伏在书案前,认真记录的模样,他眉眼都温柔了几分。在皇宫念书时,他也曾听先生提过这本书,他对调香没太大兴趣,只翻着有她备注的地方,多瞅了几眼,一本书很快便翻了个遍。
他将这本书放回了原处,又抽出一本来,想看看她平时都读些什么书。正要翻开,书本里却掉出一张纸,纸张轻飘飘落了下来,顾邵屿伸手去抓,怕不小心给她弄烂,只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一下,拎起了边角。
纸是很常见的徽州宣纸,不算厚,却很柔软,是她一贯爱用的纸张,他漫不经心拎到了跟前,正要重新夹到书里时,瞥见了上面的“和离书”三字。
字体娟秀,透着一丝风骨,与书籍上的字体如出一辙,分明出自她手,顾邵屿目光一凝。
作者有话说:
这周开始收尾,这本应该也不会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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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悸动◎
顾邵屿捏着和离书, 被气笑了。吩咐莫渊的事,不是非得他亲自跑一趟,让凌寒代办是一样的。
他昼夜不停地赶路, 只为挤出点时间, 多看她一眼,他以为她对他总算也有了点儿在意, 闹半天,都是自作多情。
谢芷澜此时,已经到了含辉殿, 长公主近来睡眠不错,气色也好了不少,她正在给花儿修剪枝叶。
这是盆白兰花, 枝叶十分茂盛, 是贤王让人给她送来的, 两人都爱花, 贤王伺候得精心, 他养的花涨势喜人, 瞧着生命力十分旺盛。
长公主很是喜欢。
谢芷澜也忍不住夸了一句, “皇叔将花养得真好。”
长公主笑道:“这些盆栽养得也很好。”
长公主让丫鬟全搬了过来,足足二十多盆,各种花卉都有, 每一盆都生机盎然。
贤王是先帝的幺子, 比长公主小了十几岁, 他们的父皇走得早,贤王的生母同样早逝, 长公主怜惜他无父无母, 对这个幼弟挺照拂, 贤王也是个有心的,知道长公主喜欢花花草草的,时不时就会给她送一些。
会给她送东西的自然不止贤王。
她是先后所出,一出生兄长就是太子,打小她就比旁的公主尊贵几分,哪怕太子哥哥和皇嫂意外去世后,她也依旧尊贵无比,登基为帝的是她另一个嫡亲兄长。
朝中不少人爱巴结她,逢年过节时,总有些人会想着法地往长公主府送东西,皆是些罕见珍宝,长公主从未收过,唯有贤王送来的花花草草,没被拒之门外。
谢芷澜陪她修剪了一下枝叶,长公主望着这一盆盆花,不由感慨了一句,“他也是个苦命的。”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贤王,当今圣上是个没容人之量的,坊间一直有传言若非贤王幼时不良于行,只怕活不到现在。
长公主却清楚这并非传言,连贤王的不良于行,也是他害的,若非他只能坐轮椅,只怕早死了。
长公主这些年一直对贤王照拂有嘉,也有这个缘故,兄长作孽太多,她只能尽量弥补。她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也就跟谢芷澜能说上几句。她叹息了一声,道:“他比之岩还要大几岁,身边至今没个伴。”
谢芷澜道:“贤王温文尔雅又才华横溢,京城不少小姑娘对他有意,等他遇见心仪之人,肯定就快了,您不必太担心他。”
长公主没再说这些,含笑转移了话题,“你新送来的熏香,是不是又添了其他药材?我昨日比之前睡得还好,一觉到天亮,中间一次都没醒。”
长公主睡眠质量一直不行,这几年更是严重,她时常半夜惊醒,会梦到惨死的兄长,香消玉殒的嫂嫂,骤然丧命的父皇,还会梦到死于非命的夫君。
一条条鲜活的命,竟是比枝头上的花蕊还要脆弱,说没就没了,梦中总是大片的血,她走在血泊中,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头,手上是血,眼中是血,心口也在滴血,每每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她骄傲了一辈子,在外人面前从不肯认输,一直是那个气势凌人的长公主,没人知晓,午夜梦回,她总是被困在梦魇中,走不出,挣不脱。
谢芷澜笑道:“是加了些药材,母妃能睡好就成。”
长公主之所以睡得好,不仅仅是因为安神香丸的作用,更因为谢芷澜的陪伴,以往她总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每日都活在过去,近来谢芷澜一直陪着她,她心头轻松不少,有什么烦心事,会不自觉与她倾诉,谢芷澜总能恰到好处地宽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