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残疾大将军怀疑人生了(103)
“京城中竟有匪徒如斯大胆,袭击朝廷命官的家宅,此事决不能轻忽,司徒松,朕予你十日期限,务必将谋害颜卿家族的贼寇捉拿伏诛!”
颜俭和京兆府尹司徒松齐齐应诺,皇帝不胜辛苦,显出倦容,今日政务处理到此,百官退朝。
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御帘后,大臣们又叽里咕噜起来。
朝臣中有几个和三皇子素无瓜葛的,此时不约而同的抬眸,看向悠闲站在角落里的三皇子李琚。
李琚的目光却穿过大半朝堂,盯着一身武将官服、鹤立鸡群的穆长沣。
穆长沣并不看任何人,昂首孤身离去,满朝文武似无一人知交,只踽踽独行。
李琚面上依旧是一派清闲,宽袖下的手却紧攥成拳,青筋直绽。
嘴上还云淡风轻的和人闲聊,“诸公若问小王的意见,容小王说一句公道话。
麒麟卫向来是公卿子弟爱去的地方,小王曾听人说过,理由竟是麒麟卫一年四季发八套衣裳,宽肩束腰,绣工精湛,十分好看,穿上麒麟卫的衣裳去十二坊,足以赢得红娘子的青眼!”
围在李琚身边的朝臣们骇笑不止。
“圣上英明,让颜大人好好查一查麒麟卫,整肃麒麟卫军纪,并不是件坏事。”
李琚声音不大不小,恰能传到颜俭、颜靖臣父子耳中。
父子同朝堂的二人,老者一身朱紫,俊美青年却是绿衣银带,闻声齐齐向李琚拱手行礼,谢他替自家做得罪人的事说一两句好话。
颜靖臣余光看向穆长沣的背影,唇边浮着一缕笑意。
满朝官员里,恐怕只有颜靖臣一人猜到穆长沣匆匆离去,究竟所为何事。
待颜靖臣施施然又到穆长沣居所时,果然见穆长沣手里握着一卷兵书,日头还晒着呢,就硬挺着坐在院子里,目光似有意若无意的朝邻居家飘去。
颜靖臣当真看不下去了,他摇头收回跨进院里的脚,转身朝邻居家走去,刚要敲门的一瞬,手腕子传来剧痛。
没想到穆长沣后发先至,用力攥着颜靖臣的手,将他拽了回去。
颜靖臣不明所以,指着隔壁紧闭的门扉,低声说:“我去见一见他,便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宴云,你拦着我做什么?”
颜靖臣若没看错的话,穆长沣冷峻而缺乏表情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悦。
“颜靖臣,你既说过和宴云不过一面之缘,为何见一见他便能认出他的身份?惊鸿一瞥,你至今不忘么?”
颜靖臣整个人都懵了。
不会吧?
穆长沣不会是真吃他的醋吧?他都说了多少次,自己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男人!?
“那你盯了这几日,盯出结果了吗?”颜靖臣没好气的反驳。
穆长沣沉默不语。
若说前几日只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昨天隔壁邻居将脸侧了过来,还说了好几句话。
和妻子同床共枕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穆长沣不可能认不出那熟悉的人,他没想到兜兜转转寻了千里路,蓦然回首,那人就在他的触手可及之处。
雪白的脸,就像留至炎夏的春雪,幻梦一样的不真实。
仿佛他伸出手去触碰,便会化为雨露水滴,消失不见。
这或许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近乡情怯吧。
*
离开穆长沣的居所,颜靖臣仍是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年轻将军,竟对男儿身的替嫁新娘子宴云动了真情。
动了真情就算了,他还由爱生忧、由爱生怖,冷傲的眼底满是惴惴不安,开口问自己:
“宴云他……嫁过来是赶鸭子上架,如今有机会回归正途,又何必继续伪装妇人,屈居人下?”
颜靖臣暗忖,穆长沣和颜家虽私下达成了合作,但当年穆老将军的死有着谜团重重,那样健壮的中年男人,身子骨说垮就垮,突然呕血而亡,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内情。
穆老将军死后,父亲颜俭一度彻夜难眠,在书房消磨到天明,将地上的方砖都磨花了两块。
他还曾无意瞧见父亲准备了纸钱,于无人处祭拜穆老将军。
若和父亲有关,颜家手头的筹码未免太少了些。
宴云,或许能帮上大忙。
*
继楚嫣、楚婉两姐妹找到了绣活儿,每隔一日便去绣庄拿针线活计回来做,挣了足以支持他们四人日常吃用的银子后,宴云终于运气好转,也觅到一份不错的差事。
是在宝盛堂药铺做伙计兼学徒,一月虽只有三两银子,却允许宴云带上小宝一同去药铺,药铺老板还允诺,铺子里的医书都可以给他看,有什么不懂的,坐堂老大夫都能教他。
每日大清早,宴云背着小宝跑进药铺,喂孩子喝完温度刚刚好的牛乳之后,坐堂大夫便不紧不慢的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