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当白月光(16)
“也没有,”陆言栀下意识想替池砚说话,他脱口而出,“上次我掉水里就是他救的我。”
三明治在眼前被捏扁,陆言栀后知后觉,他说错话了。
池砚逛了大半个校园,最后去了格清的办公室,剧情之外学生总可以安慰老师吧。
格清知道他的来意很意外,请他坐下,“这不算什么。”
其实站在讲台上,能把这些十几岁孩子的把戏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也许在普通学校,学生戏弄老师算大事,但是在明德,他和他的同事们都清楚,这算日常。
难道说明德的老师更能忍耐、更卑躬屈膝吗?
格清当然不会这么想自己,他在学生身上发挥想象,认为他的学生是一群天真不知事,故而有些残忍的孩子。教育他们是一件困难的事,被戏弄也在所难免。
再说,也没必要慷慨激昂对付这些半年后毕业,并且毕业后基本上不会再见面的学生。
这无益于健康。
但
是格清没想到,池砚会为此伤心生气,他安慰道:“勇敢很值得夸奖,但是冷漠一点也没关系。”因为他自己面对这件事,也是冷漠地抽离。
池砚轻轻叹了口气,离开的时候,格清送给他一本生物图鉴。他回到教室,对着图鉴发了好一会儿呆。
晚上,池砚在酒吧收到大额小费,心情好了一点。小桃在他身边,羡慕地用胳膊肘碰碰他:“你也太厉害了,只是站着就有人向你献上鲜花和金钱。”她在池砚眼睛上流连一会儿,试图找到诀窍。
池砚看人的眼神很亲切,他不认识那些顾客,所以他的目光不会传递特定的情绪,总是亮晶晶的,像某些还有君主的国家,举办典礼时,王妃看公众的眼神,很自信地传达:请爱戴我、拥护我吧!
观察了一阵,小桃发现她学不来。
“还好还好,”池砚小声说,然后把小费分一半塞到小桃手上。
小桃惊了,她遇到过大方的顾客,但是没见过大方的同事,于是她问:“你不缺钱吗?”
“缺呀,”池砚想他连送礼物的钱都拿不出来,“不然我为什么要打工,我又不喜欢打工。”
小桃被逗笑了,“我也缺钱。”
他们一聊才发现,小桃比他大两岁,住的小区都是相邻的,下班可以一起回家。
主管从他们面前走过,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两人连忙闭嘴工作。
时间到了画展那一天,社交媒体与报纸连篇累牍地对这个活动进行预热。陆言栀作为代表上台致词,他从口袋拿出稿子,发现上面一片空白。
最后,陆言栀看着台下的各界人士,把恐惶丢在脑后,流利完整地背出稿子上内容。
喷泉周围飘散着水雾,周围一片迷蒙,陆言栀曾经被它浇湿,现在却在它前方的高台上面带微笑、气场从容。
池砚在人群里热情鼓掌,在这个以他为中心,却并不友好的世界里,陆言栀自己学会成长了不是?
“你太激动了。”傅予听了一会就觉得无聊,把注意力转移到池砚身上,看他手指节泛红,不知道是拍的还是冻的,“来,伸手。”
池砚张开手,手上多了一个粉色小猪暖宝宝。
这次的展估计是是明德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动用了艺术中心所有的展厅。各个展厅之间的安排别具一格,所处的时代精神和画家的个人风格交融。
池砚的画不知道为什么和名画们在一个展厅。他按照许橙意的要求站在自己的昆虫画前,来往的参观者驻足一会儿,对着他拍个照然后离开。
根本不愿意好好看他画的大虫子!池砚觉得自己只是他们观赏名画路途中一道的风景线,一个打卡点。
一个瘦小的女士停留在画前,她面庞秀丽但气质胆怯,她小声说:“画得真好。”
池砚听到了,很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就是作者。
“真的吗?”女士捂着嘴,询问他是怎么画出这么小的昆虫的。显然她也是一个昆虫专家,至少是个爱好者,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儿,直到大批参观者涌入才停下。
女士的注意力一半在画上,一半在展厅里某个男人身上。池砚认出那是祁寒山的父亲祁永。
不一会儿,祁寒山的母亲出现,穿过大半个展厅,走到祁永身边,她个子高,走路时风姿绰约,像一个胜利女神。夫妻俩一下变成展厅的焦点。
池砚身边的女士更加胆怯,几乎要昏倒。
在引起骚动之前,池砚扶着她到休息室坐下,要了一杯热水给她。
杯子里的热气徐徐上升。
不一会儿,祁与乐找过来,他忽略一旁的池砚,径直走到那位女士面前低着头,用哀伤的语气问:“你为什么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