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当白月光(14)
主管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他衣品很好,看上去比例出众。他对待客人热情但不谄媚,处理突发事件足够冷静。休息间隙,他靠着罗马柱看着嬉闹的客人与穿行的服务生,像在看一个在巨大机器运行的齿轮。
而他自己毫无疑问是酒吧的精神化身。
快下班的时候,调酒师给主管调了一杯玛格丽特酒。他把酒给池砚,自己坐在露台沙发上休息。
“鸡尾酒是平衡的艺术。”
池砚把这句话郑重记下,喝完玛格丽特,脸颊冒出两坨红。
他回家时接近零点,池墨还没有回来。他有点担心,先发微信。十分钟后,池砚站在洗衣机旁,把工作服扔进去清洗,拆了一盒酸奶,打电话,是池墨同事接的:“你哥喝醉了,现在卫生间吐着呢。”
池墨在工作室做的久,池砚也和他的同事们混熟了。
同事在走廊,拿着池墨的手机和外套。陆书聿在外面透完气,回来路上,听到他在做保证:“池砚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安全把你哥送回家……”
脚步一顿,陆书聿在乙方职员跟前站定,像是看一个已揭秘过的魔术在眼前上演。
“陆总好。”
电话没有挂断。
“你好,”陆书聿看了一眼衣服,“酒量不太好不用勉强。”
“他今天高兴,没有勉强。”他没有说谎,整个合作都是池墨促成的,现在有成果了,人高兴地快飘起来了。
“那就好,我先回去。”他往宴会厅走。
“哎,我们一会儿也来。”
陆书聿走远,一些话消散在身后的空气中。
“刚才是甲方,特大方的老板……”
饭局到尾声,陆书聿的秘书买完单悄悄回来,见到上司在喝酒。刚刚有人敬酒,他用开车做借口推辞,对方一口干表示诚意。
秘书不懂发生了什么,打开手机联系司机。
没多久池墨和同事一起回来,听到自家老板清嗓子,为闭幕做最后的表演。
饭店的包厢和船舱很像,一群人变换位置喝酒做游戏,在商业的浪潮中拉近关系、打发时间。随着酒精进入胃,这群人越发暴露自己的病态,这个时候,包厢变成没有医生的治疗室,病人们的伤口相互感染,长到一起。
年轻人的聚会不是这样,他们的关系是由阳光下水果的香气构成的。
两年前陆书聿被池砚拉着参加大学生的团建,从火锅店玩到KTV,大家直截了当地说话,聚在一起吃东西、打台球、下象棋、玩游戏、在街道上散步。陆书聿和他们谁也不认识,但玩了一个晚上。
天亮时,大学生们打车回去上早课,池砚蹲在马路边上挥手,像送别一群燕子。他那时染了一头金发,手指向后一捋,陆书聿看到金色的麦田延伸到地平线。
陆书聿半合眼,回忆被酒精打散。
大家都在谈合作共赢。陆书聿却想,他要不计成本地和这些人、这个世界合作,然后与谁说上一句话。
饭局一角,池墨听到同事接了他的电话,立刻给池砚打电话,一番嘱咐后,用“锁好门”当结语。
同事笑他:“明年就要上大学,还当他是小孩。”
“眼皮跳得不行。”池墨说完也笑了,“有够迷信的。”
晚上池墨回到家,家里已经被池砚打扫过了,地板锃光瓦亮,书柜一尘不染,父母的婚纱照也被擦拭过。他在客厅倒了杯水,从客厅走到阳台,走到厨房。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他们却默契地忽略。池墨在这里出生,池砚也在这里出生,他们的父母却在这里死去。
第二天到工作室,陆氏传来一份新合同,条件之丰厚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小池,咱们昨天有表现那么好吗?”老板对天降大饼有些不安。
池墨拍拍他的肩:“大老板估计是觉得咱们工作室氛围好。”转身给跟着他做这个项目的同事一颗定心丸,“这个咱们能吃下,加油干好啦!”
酒吧的工作很占时间,池砚对朋友说他要在家陪池墨,对池墨说他要去朋友家玩。维持了一段时间的稳定,直到池墨给祁寒山打电话才东窗事发。
服社部三堂会审,池砚低着头供认不讳。
“怎么去酒吧打工?”祁寒山想不明白,毕竟池砚大部分时间都趴在草丛里研究花草昆虫。
池砚问:“你告诉我哥了吗?”
“我是那么没有义气的人?”祁寒山绕着池砚,“我们也去酒吧玩。”
“不行哦。”池砚说,“傅予现在是未成年,不可以去酒吧。”
三人一起看向傅予,傅予难得有些失态:“下个月就成年了!”
“我们两个成年了。”祁寒山指他和许橙意。